外头很冷,感觉冬天就要来了。
路边停了一辆警车,警笛关了,车顶上的警灯还在闪动。车边围了一圈人,一道道凄厉的哭声传来,像是冰天雪地阴冷的风钻进人的骨头里一般,激起人一身鸡皮疙瘩。
柏舟停下脚步,豌豆打了个喷嚏,不安地贴着她的腿边。
柏舟没什么想要探寻的好奇心,正要离开,一个眼熟的阿婆挽着菜篮子从人群里走了出来,一边走,一边长吁短叹,见了柏舟,打了声招呼:“是你啊。”
柏舟在小区里见过她几次,但并不知道她怎么称呼,便点点头,说了句:“阿婆好。”
阿婆却似乎打开了话匣子,回头朝人群望了眼,对着柏舟念叨起来:“听说是抑郁症,造孽啊,他这么一跳倒是一了百了了,可让父母怎么办?白发人送黑发人,父母下半辈子要怎么熬?”
她这么一说,柏舟就明白发生什么事了,她不知该说什么。
幸好阿婆似乎也不需要她应和,只叹息着:“哪怕好好道个别呢,如果死亡真的不可避免,好好地道个别,说句再见,也能弥补很多遗憾了吧。”
边叹着气,一边摇着头走了。
柏舟回头看着阿婆走进电梯里,然后牵着豌豆离开。
经过那堆人群时,她瞥见里头被人扶着痛哭的女人是隔壁那栋楼的一个阿姨,地上还有一个一动不动倒在血泊里的人,那些兴许还滚烫的血液在夜色里是黑色的,飘着一股令人揪心的血腥味。
阿姨凄厉地哭喊,想扑过去,却被人拖住了。
警察在附近拉起警戒线。
原来刚才发生了这样的悲剧,可他们在楼里却没察觉分毫动静。
柏舟打开车门,把豌豆安顿在后座。豌豆似乎受了影响,默不作声地舔了舔她的手,漆黑的眼眸可怜巴巴地望着柏舟。
柏舟弯下身,摸了摸豌豆的脑袋,柔声道:“你别怕。”
豌豆低低地呜了一声,低下头,把脑袋枕在了自己的爪子上。
柏舟关上车门,自己也上了车。
回家路上,她想起那个痛哭的阿姨。她在小区里见过她好几次。
她只有一个儿子,是美院比柏舟大两三届的学长。
叫什么名字?柏舟忘了。
回到家里,还不到九点,柏舟解下豌豆脖子上的项圈,拍了拍它,示意它自己玩,然后去洗了个澡,就进了画室工作。
等她完成了这幅画,已经过了十二点。
她打开画室门出来,房子里静静的,豌豆不知躲到哪个角落去了,没有发出一丝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