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争拿着案牍走在长廊中,心里盘算着那位新来上官的事。
权知司法参军,已然在京兆府存放卷宗的院子里连着待了三天。
三天时间里,都是刘毅三人相陪,如吴争这些司衙僚属,只是处理一些日常政务,并未参与太多。
时间一长,众人都觉得不妥,隐隐有了怨言,说是新来的定襄侯太过轻视众人,不知他们的能耐。
吴争听了,便说要想着法子,改变局面。
他本是前任司法参军魏醒的心腹之一,按理说,这上官一换,下面的权力格局也会改变,他本是该失了青睐,小心伺候的。
但如今情况不同,新来的这位乃临时派遣,还和原本的上官关系亲近,他那位倒霉上官魏醒,还特地托人给他带了话,让他好生辅佐定襄侯。
他亦做好了准备,但没有想到,除了空降一个上官,还有几位被额外推举过来的,而且一个比一个来头大,这就不得不让他多想几步了。
郭詹与高渡之名,吴争素有耳闻,这两个都是在京城当差。
关键是,这二人都是相公推举过来的。
至于那第三人,就更不得了了。
宗室出身,这等背景一般人就比不了,其人更是能力超群,名声早就传遍长安大小衙门,更要命的是,这位的是当初定襄侯在猎场,与皇帝交谈的时候,定下来的人选,等于说是皇帝亲自推举的。
两位相公推送,加上一位皇帝背书,这么三个人来了,被新任上官看重,然后委以重任,任谁都说不出什么,只是多多少少还是有些不甘的。
毕竟那可是一位公侯,名满长安,更深得官家信任,同时背景深厚,父兄留下来丰厚的政治遗产。
整个衙门都因此而沸腾,毕竟若能攀附上这等人物,那自是从此飞黄腾达,飞上枝头变凤凰,结果却成了当前局面,自是不满。
吴争也觉得是定襄侯不知他们的能耐,于是选着今日,处理了手上工作之后,就在其他同僚的默许下找了个理由,拿着案牍来到这里。
“侯爷虽然名声响,但终究是高高在上的人物,具体的事物未必擅长,其他三人也是一样,来头再大,后台再硬,手段再高,在这衙门里也终究还是门外汉,未必就比得上我等,只要找到机会,还是能让侯爷意识到我等价值的!”
不过,他刚把案牍放下,就找了衙门里相熟的差役,旁敲侧击的询问,那人倒也通透,低语道:“定襄侯卷宗那边,正翻阅积年文卷呢。”
“自己翻阅?”吴争有些意外,“我以为侯爷来此只是提前交涉,然后召集人手过来翻阅,居然是自己查阅?”
说着说着,他忽然明悟过来,就道:“是了,我却是忘了,那位侯爷身边还跟着几位人杰,有他们相助,或许可以让侯爷知晓里面的窍门。”
“这事怕是和你想的不一样。”那人摇摇头,又道,“是那位侯爷自己翻阅,其他人只是在旁边打下手!”
“侯爷翻阅?”吴争颇为意外,“这……这般繁琐的事,侯爷若是做起来,也实在是耗费精力,而且若不得其法,不明其意都是轻的,就怕看的烦躁,误了其他事。”
那人一听,露出了一个笑容,然后就道:“你这话说早了,旁的我也不多说了,你自己过去瞧瞧吧,”他亮了亮手上的案牍,“等我这边的事做完了,也是要去瞧瞧的。”
听了这话,吴争自是满心疑惑,惊疑不定的之中,他缓缓过去,却发现越是往前面,人就越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