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
并非如此?
我猜错了?
徐淄愣在原地,脑子里一片混乱。
实际上,这个猜测,他也是缓缓确定,但靠着对龙骧将军的了解,这位将军不会做无准备之事,更不会行无端由之举,但凡一事,必有谋划,而且往往是有诸多谋划。
似眼下这般事,其背后必有图谋才对,怎么到了最后……
他自是疑惑。
而郑开仙却是摇摇头,笑道“你这小子,这次算是想错了吧。”
张明业则松了一口气,但并未多说什么。
只是他们三个不说了,但龙骧将军却开口道“也不是你说错了、猜错了,而是这世事变迁,计划总是赶不上变化的,因而会有我等今日这番对话。”
此言一出,三人都是若有所思。
徐淄则干脆请教起来。
龙骧将军笑道“我原本的谋划,与你猜测的差不多,那周边诸族,往往前后反复,又领着族人来往劫掠,不受教化,但兴举大兵过去,其人知晓厉害,就会避开锋芒,隐匿一处,哪怕因此损伤族人都在所不惜,可只要我等兵马退去,就会卷土重来,这一来一回,耗费了大量的兵力和物资,战果却不成比例,因此耗费不符,是以要有所谋划……”
众人听着不由点头,就连郑开仙都举得,这般剿獠,实在是不划算,若不能一劳永逸,就该扔着不管才是。
“可扔着不管,也不是个长久之计,若是天下承平,这荆南不过是天下的几个郡,朝廷委任官员和将领来此治理、驻守,那么只要这些獠人不犯大忌讳,扔着不动就好,哪怕反复叛变,也可以大军围剿,震慑几年,但咱们毕竟不是朝廷,朝廷派来的官员将领,做个几年就走了,但我等不光要在这里长期屯守,还要想办法朝着周边进军!”
他顿了顿,叹了口气,才继续道“如此一来,这些人就是隐患,是后方不稳的根源,若不能平息、驯服,就是这卧榻之侧,有他人酣睡,到时候大军出外征伐,内里空虚,贼人正面不敌我军,背后让人来说动了周边部族作乱,则必须回师救援,则敌退可解围,进可追击!”
听到此处,连郑开仙都忍不住道“如此说来,这周边部族确实应该整治,可又该如何政治呢?”
“这正是问题所在,”龙骧将军点点头,“你们都是跟着我的老人了,但如今我的地盘爷孙稳固,不光有兵家事,还有百家事,军政一分,你们主要负责兵家征伐,所以这治理上的事,我甚少与你们提及,也就是徐淄跟着久了,看得多了,会想得多一点……”
张明业下意识的眯起眼睛,微微咬牙,但旋即恢复如常。
龙骧将军并没有注意到这个细节,兀自说着“对于这周边部族,我等南下过来,屯兵立寨,挤压和抢占了其土地,虽说也有不少是我等开垦的皇帝,可那些部族之人却不这般看,于是先是骚扰,后来杀人夺粮,却不事生产,起初我是领兵去打,但效用不佳,就是方才所说那边,尽起五万兵马,亦不能剿灭,入不敷出,耗费颇多,不为取也,就开始与之交涉,想要教化、互市……”
他摇了摇头,满脸遗憾“可惜这些部族之人,根本不知道礼仪,依旧是劫掠杀人,不知道细水长流的门道,是真正的畏威而不怀德,况且这教化也不是一时之功可见其成,需要耐得住性子,长久施行,若是天下一统,朝廷自然能缓缓图之,甚至设立职位,统筹兼顾,但咱们没有那么长时间,当下天下有脆弱平衡,各家割据之人皆有克制,但不可久也,一旦混乱,顷刻就至,如何安心经营?”
“那就应该彻底征伐,杀光其人!”郑开仙杀气腾腾,表情却是跃跃欲试。
徐淄则摇摇头道“杀之不尽,反而结仇,倒不如敲打镇压,分化瓦解,如果能化为己用,那是最好不过的。”
“是这个道理,不可用强,否则反要让咱们有限的兵力陷入其中,难以脱身,平白给了其他人机会,是以我最初,确实是想要借此机会,一方面锻炼皇甫等人的兵家手段,让他们熟悉行伍事,甄别是否有兵家之能,若是没有,便是再亲近,也不可予之,否则是害了整个荆南,退而求其次,就看看他们是否有治理之能,可为辅佐,而我等则起兵马在后,趁势围拢,杀伤部族之兵,逼迫他们低头,然后收拢其人,组成兵马,一方面在军中教化,一方面让他们厮杀,但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