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贤侄,那几个老怪用来赔礼的美酒你也喝了,就把收去的法宝呈上来吧!”
伏老怪陡然说出这话,许听潮不自禁地一阵紧张,脑中晕眩感顿时消散大半!但他很快便重新镇定下来,这老怪想要拿捏元神炼气两个小辈,似乎用不着弄这许多花样,他怎会知晓自己仙府在手,还有一门号称“仙神可戮”的混元法术?
敖珊眼中的迷蒙醉意也忽然消失不见,一双清冷的眸子正往这边看来,好似三伏天的深井水。
许听潮面上浮现一抹笑意,挥手将倚澜亭,碧玉青光镯,北斗七星印,十二元辰子母定神桩和那玉蜘蛛取出,用真气托了,缓缓推到伏老怪面前:“有劳师伯遮掩,这些物事,还要劳动师伯交还!”
伏老怪笑眯眯地将五件法宝收起,才颇为得意地说道:“此番大道宗和太乙门都在我万妖谷手中栽了个大跟头,太乙门倒也罢了,那大道宗,非得大出血一回,否则休想赎回两个天资横溢的后辈!你这娃娃方才入门,就立下如此大的功劳,也不知该如何奖赏才好……”
如此说话,分明就是在向许听潮说明这些东西的去向,同时提点他万妖谷与这两派的关系。到得此时,许听潮和敖珊才算几乎完全放心,看来这万妖谷确实没有什么恶意。
“师伯言重了,晚辈与珊妹惹下如此大的祸端,亏得谷中长辈仁慈,一力化解,哪里还敢奢求奖赏?”
许听潮拱手逊谢,伏老怪不禁微微诧异,他早看出这小子是个沉默寡言的主儿,难得竟能说出这番话来,当下一挥手,佯怒道:“师伯说你有功,便是有功,不过将几个小辈捉了来,落了某些老不死的面皮,那五个后辈又没有性命之忧,算什么大祸?”
此话有些言过其实,至少沈蟢就被敖珊炮制得只剩半条命,但既然眼前这“师伯”卖好,两人也就受了。
伏老怪见状,又是一阵抚须大笑,也不提旁的事情,反倒主动说起些修行上的诀窍禁忌来。
许听潮和敖珊见过的虚境老怪不少,得到的指点也是极多,但这等事情,哪个修士会嫌少,是以正襟危坐,专心致志地倾听起来,甚至偶尔还能提出些生僻问题,剑走边锋,发人深省,让伏老怪啧啧称奇。两人毕竟出身凤凰界,不是天道界本土修士,虽然两处同为修仙界,但于修行上见解,难免会有些不同,因此问出的问题让伏老怪有如此感觉,委实算不得奇怪。
他们两人尚且洗耳恭听,苏茜自不待言。这狐妖哪里料到仅仅送两人前来领取腰牌,就会接二连三地遇到这许多好处?虚境老怪的指点,谷中不知多少元神会羡慕得两眼发红!她也知晓伏师伯之所以如此慷慨,完全是因为许听潮和敖珊,所以只全神贯注地倾听,力求将每一个字都记下,即便现在不能体悟,也可留待日后细细琢磨。
如此数日过后,伏老怪才停了讲道,看着许听潮道:“师伯观你修为虽然深厚,然真气浮动,元神窒碍,想要再有所进益,恐怕要经历不少波折。”
“师伯明鉴!”
这老怪一句话就说到了症结之上,许听潮心中一动,赶紧起身恭敬施礼。敖珊也跟着站起,裣衽福了一福,哀求道:“许大哥万不得已施展过禁术,才会承受这般苦楚,师伯慈悲,请赐下解救之法!”
伏老怪却不急了,慢悠悠地拿出两块美玉雕就的三寸令牌,笑道:“许师侄,珊丫头,在这两块牌子上滴下精血,师伯便告诉你们。”
许听潮和敖珊对视一眼,这老怪当真是……事已至此,自己两人难道还能飞了?心中如此想,两人也只能各自弹出剑气,在手指上一绕,割开一道浅浅的伤口,分别挤出一滴精血来。只是许听潮手指上溢出的鲜血,竟然呈现五彩之色,让伏老怪啧啧称赞,然后抢夺一般将两滴精血摄到手中,打入玉牌中!
“从此之后,你二人便是我长离万妖谷的真传弟子,切记莫要报错了名号!”
伏老怪一脸笑眯眯的样子,竟让人觉得多出几分奸诈。许听潮和敖珊总算有些明白了,莫非这老儿还害怕旁的万妖谷势力把自己两人收了去?
真传弟子究竟是个什么身份,他们倒有些印象。万妖谷所有妖修,除了炼虚之上的老怪物,都分分为外门弟子和真传弟子,休看只这两类,此处万妖谷中,外门弟子十余万,真传弟子却只聊聊七八人,足见其地位非同一般!
万妖谷竟然能对两个“来历不明”的修士开出这般优厚的条件,委实有些不可思议!
苏茜也是吃惊不小,但很快反应过来,起身祝贺:“恭喜许道友,恭喜敖珊妹妹!”
许听潮和敖珊却高兴不起来,俗话说,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这般喷香的馅儿饼砸到脑袋上,未必是什么好兆头。
伏老怪却似乎并未察觉两人的异样,捻须道:“许师侄,似你这般情形,在我妖族中算不得罕见。我等妖修,生来大多懵懂,及至修行有成,又讲求随心所欲,并不如何注重心境锤炼,早晚会遭遇这般桎梏。若过得去,便能百尺竿头更进一步,过不去,只好蹉跎一生,及至大劫临身,重新化作一抔黄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