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年过得平平淡淡,陶田在旮沓村里没有其他亲戚,与邻村的父亲家也早不走动,亲缘异常淡薄,活像是个孤家寡人。

    正月的前三天大雪稍霁,难得露出些太阳,他执着扬铲在后院里挖积粪池。

    后屋靠后门的位置有一间小小的厕所,里头装了新买的抽水马桶,陶田看秽物直接冲进外头山脚边的水沟里有些不舍,就琢磨着挖个粪池攒来当肥料,方便来年春天种菜施肥。

    男人做事时向来一心一意,期间没再出过大门,也正是在这时,村里人忽然找上门来求助,陶田这才惊觉外面原来出了大事……

    “陶田伢子在家不?开开门……”前院的防盗铁门被人拍响,一同响起的还有焦急的苍老女声。

    陶田回村一周以来,还是第一次有人找上门。

    院门一打开,一个佝偻着背脊的婆婆就站在门外,见到陶田和院子里停放着的货车,她脸上的慌张散了一些。

    “陶田伢子,能不能送妞妞去趟镇上医院……”

    孙阿婆是村中的老人,自然晓得陶家,她所说的妞妞也就是她的孙女,在村边的小学上一年级,父母都在外打工,今年不回来过年。

    眼下一场流感席卷各地,村子里很多人都得了病,有些人舍不得钱去医院看,可更多的人则是病得不得不去。

    孙阿婆的孙女已经反反复复烧了快两天,怕再烧下去会把小孩脑子烧坏,她只得来村尾找有车的陶田碰碰运气。

    好在陶田虽然看上去独,但心地很好,他看着她们头顶凝聚的黑气,抿了抿唇没有说话,二话不说就把货车开了出来。

    孙阿婆千恩万谢,忙抱着孙女坐进了后头车厢,一车三个人开始往镇上赶。

    镇上医院里病人多得出奇,都是来看流感热症的,在走廊里排了好长的队。

    陶田耐着性子帮孙阿婆将孙女送进门诊后,看着笼罩一整个医室的无边黑气,他皱眉退了出去在医院外边默默等待着。

    排队看病花了好久,但诊治只需要几分钟,阿婆孙女的病被定性为流行性感冒,医生给她打了一针退烧药,又开了几盒治感冒的胶囊冲剂就开口叫下一位病患。

    打过针后的孙女看似好了许多,孙阿婆见状松了一口气,她年纪已经老迈,实在折腾得不轻。

    陶田却觉得事情不会这么简单,但他沉默惯了,没有多说什么,开着车又送孙家祖孙俩回了旮沓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