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惹了孙癞子,顾桩生怕遭到对方的报复,天天搬着板凳坐在前院守门。
他性子和煦,跟谁都能说笑几句,可渐渐的,除了来买鸡蛋,路过的人越来越少。
因为外头疫情加重的原因,所有人都躲在家里,再不敢出门,连清明上坟都是在家设个摆案,点烛生香磕头了事,一切从简。
此时,全国流感病毒确诊人数已经达到了十数万,还有近数十万的疑似病历,仿佛各地都成了重灾区,甚至连国外都开始弥漫起病毒,各个基因各类人种都逃不过疫病魔爪。
“哥,你快来看,疫情又加重了……”顾桩看家禽的时候习惯在他的智能手机上刷新闻,这就看到了一条最新消息。
四月中下旬,政府为了有效控制流感,即日宣布封城闭国,禁止内外贸易,启动城镇紧急物资限量发放。
这意味着国内外不再通航,甚至政府为了应对国际上对于疫病始发国的谴责,还以出于人道主义为由,对需救援国无偿提供大量医用防护与粮食等物资。
“啧,怎么想的?咱们国家的人还缺着呢……”顾桩时常上网,经常看到网上许多人缺吃缺喝的求助,尤其是那些孤寡老幼,一个赛一个的可怜。
偌大一个国,在实现禁行闭户后,弊端就即刻显现了,无数人的生活都呈现出质的下降,一朝回到解放前。
顾桩在陶家生活也有一周时间,依他之见,灶间里那些积粮可吃不了多久,当下担忧地转头问陶田道:“哥,要是这封锁不解除,咱们家的米粮……”
他话还没说完,转头的时候一下蹭到男人的脸上,随即偏头闪过。
像是什么也没发生,可顾桩心里却因为这个小插曲仿佛羽毛落到了水面,泛起阵阵涟漪。
陶田本正凑在顾桩身旁看屏幕,青年柔软的唇意外擦过他的脸颊,男人没有把这个轻微的碰擦放在心上,对着顾桩安抚道:“没……没事。”
他带顾桩去看了地窖,盖子一打开,只见里头满满当当塞满了东西,光大米就有两大袋,更别提其他的了,应有尽有像个小型杂货铺。
“诶呀!”蹲在地上的顾桩一脸惊叹,以为是陶田屯的年货,“哥,你买了这么多!”
欣喜之余,他用一种充满遗憾的语气说道:“我先前开早点铺子,也进了好多材料在店里,可惜这次下乡没能带回来,现在也不好进城去取。”
陶田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好安静地陪站在一边。
他一直都是这样,小时候木讷沉闷,大了孤僻独冷,鲜少跟人打交道,多是独来独往,再加上口吃结巴的先天毛病,本身就不爱张口说话,更别提与人交流来往了。
天井里安静下来,不过顾桩惯会调节气氛,他目不转睛地看了会儿地窖,仰起脸冲陶田问道:“哥,要不挑些东西出来用用吧,家里盐醋罐子见了底,厕纸和牙膏也要没了……”
事关家里的正经事,陶田欣然应允,还帮着顾桩翻存货。
地窖里的物什都是他精挑细选放进去的,含括了生活中用到的方方面面,基本上需要的东西都能在里面找到。
有陶田这个主人在,顾桩没一会就收齐了自己要的用品。
取出来的这些对于整个地窖的存量来说算不得什么,有这样充实的储备在,顾桩完全放下了心,甚至大逆不道地想,就算疫情一直不结束也没关系,他可以待在陶家更长的时间……
不知不觉,顾桩心里也对陶家生起了归属感,两个命运相似的人在一起,总有一种莫名的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