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了!
王川的心情随着龙捕头的表情变换忽上忽下,随着龙捕头问出怎么碰瓷,才终于尘埃落定。
事不宜迟,王川趁热打铁,说出从下乘凉山以后就已经在酝酿的计划:“此事必须使佘薇相信我因她一脚,这条腿重伤致残。所以龙捕头必须收买方才那个来给我瞧伤的大夫,让他改了口径。然后,龙捕头要设法说服成固县,让县衙大肆宣传这回剿匪之功。”
龙捕头摆摆手道:“这个好说。咱们六扇门抓人办案,手段多得是,总有法子让那老医者按咱们的话来说。至于成固县,就更好说了。这县衙怕是早苦于乘凉山匪患,有此一役,那知县怕是巴不得将事大肆宣传,以振奋民心。我和那知县提点一声,不怕他不依我。”
“龙捕头莫急,属下还有诸多细节没说呢。”
王川继续道,“所谓做戏做全套,宣传之事,说服知县振奋人心,到底只是表面。咱们最重要的目的,还是要让一字门佘薇听到并相信是她害我腿脚伤残。所以我们说服成固知县宣传的事情里,必须有佘薇的一份大功。要把她借我之身砸倒行三段飞的事情写得详细至极,我双腿欲残的情况,也要注明。这样一来,那一字门人虽说不是好领朝廷功劳的,但她听说因她一脚,使我重伤,也必然会现身。”
龙捕头沉吟一番,道:“此言有理,正该如此!王川兄弟如此机智,怪不得梁捕头器重于你!”
先前说我惫懒的是谁来着?
王川越发鄙视龙捕头。绕了这么大一个圈,终于把话说到最重要的地方,王川不敢大意,继续慎重地提议:“而为保险起见,属下为龙捕头大计,必须牺牲自我,放弃前往天柱县的机会,留在成固县,佯装重残,才好确保万无一失,使佘薇相信成固县的宣传。”
“确该如此。”
龙捕头又一番沉吟,微微颔首。但很快的,他就反应过来,咬牙冷笑道,“说了半天,感情你还是为了找借口偷懒。拿我这大事成全你那小心思,你可真是居心叵测啊!”
王川忙喊冤道:“龙捕头冤枉,属下虽好清闲,但助龙捕头成全好事之心,却也是一片赤诚,日月可鉴。属下言说留在成固县,却有一点点私心,但更多的,却是为了龙捕头大计。龙捕头慧眼如炬,当可看得出来。龙捕头你仔细想,我若伤重伤致残,却还要随龙捕头去天柱县执行公务,龙捕头不顾我伤,还带个累赘,像话吗?佘薇不是傻子,看到这种情况,还如何相信咱们放出的消息?”
龙捕头若有所思,但没有表态。
王川祭出最后杀器,一大把盐洒在了龙捕头心伤上面,又道:“更何况,龙捕头苦追佘薇而不得,不仅如此,以属下观察,佘薇怕是还因此对龙捕头留下了极为不妙的印象,不然的话,佘薇踹属下一脚以后,也不会突然消失。龙捕头若是还要属下随队而行,和龙捕头一起,那佘薇对龙捕头唯恐避之不及,怎会现身,让属下观察?所以属下唯有留在这里,才有机会面见佘薇,助龙捕头一臂之力。”
这一把盐洒得又快又准又狠,深得打架三妙。龙捕头猝不及防,惨受重伤,脸色霎时间衰败灰暗。过了许久,龙捕头才终于打起精神,问:“你能保证能跟佘薇姑娘套出她的喜好、习惯?”其实择偶标准是龙捕头最想点明的,这个词他以前还没有听过,方才听王川所说,只觉用得极好,分外贴切。只是这个词着实有些羞耻,刚刚听王川说起,他但是听王川说着,就已经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了,这时要他自己说出来,他是万万没有这个本事的。
因此半句话欲吐不吐憋在嘴里,龙捕头分外难受,只盼王川能从自己的表情里接收到正确的信号。
这种时候,王川不用去看,就清楚龙捕头心里想的是什么。当下王川拍了拍自己的胸脯,打包票道:“龙捕头放心,你信不过别的,还信不过属下这张嘴吗?”
龙捕头一听此话,彻底放心下来,道:“你安心在此休息,其他事皆有我去安排。此事成与不成,千万别恼了佘薇姑娘,切记。”
王川道:“属下晓得。”
龙捕头终究还显矜持,没有再多说什么,转身出了客房,将门合上。王川在床边躺下,长长出了口气,往床的里面挪了挪屁股,把受伤那条腿稳稳放平,躺倒下去。
想自己原先在京城里没白没夜地忙,被梁捕头一番撺掇赶出了门,还以为要去天柱县辛苦一遭,却没想到了乘凉山这里,却出了如此意外。如今京城中事业不用管,天柱县公务也有别人去忙,自己却能安安心心躺在成固县里带薪休假,这一条腿,可真是伤得值啊!
如今诸事皆去,王川顶多只需要当一当兼职的媒婆,给龙捕头探探意中人的底,如果有机会,说不得还能帮龙捕头吹吹风,这可比六扇门的活计轻松多了。
这么一想,王川发现自己与媒婆这个行当真的投缘。先前在京城时,自己一不小心接了隔壁酒馆刘二郎的媒婆任务,后来被六扇门众同僚齐心协力卸下了,而今去了那件差务没多久,到了成固县,又领了一桩这类事,看来这是天意啊。王川考虑以后有机会,是不是要在京城里开一个婚姻介绍所。
寻思的当口,客房的门“吱呀”被人推开,一同僚领着大夫进来。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王川感觉那大夫的袖袍里比之前鼓了些,也重了些。那同僚端着两个盘子,放在桌上,道:“老王,饭先在这里冷着,等大夫给你贴好了药再吃。下面饭刚上桌,我去迟些怕要被抢完了,先去也!”说罢飞也似的出了门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