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杨岚第一次来姨妈弄得到处都是血。
她每次来姨妈都不怎么痛经,只是血量b其他nV生多,以至于很容易酿成尴尬事件,为此还看过一次医生,但医生很敷衍地告诉她是T质问题,血量在正常范围内。用夏娴的话来说,杨岚这个人天生特热血,以至于连来个姨妈都奔腾不息。
不过她对于诸如此类的小事从来都不上心,这个习惯要追溯到她两岁那年读到“成大事者不拘小节”的时候。
杨岚识字早,所以杨母“管孩子”的诀窍就是随便找本足够厚的书扔给她,之后杨岚就能够不哭不闹读很久。每每杨母提起自己的“育儿良方”,其他妈妈无一不怀疑她在吹牛,都像听笑话似的静静看她装b——这种误解一直持续到杨岚开始上学。作为五岁的孩子,杨岚张嘴就是一通尼采卢梭叔本华,名言警句信手拈来,震惊街坊邻里。不过这个阶段也没有维持太久,因为夏娴告诉杨岚“中小学生必读书目里的句子没必要挂在嘴边,就像你拥有一百条漂亮的开裆K也没必要全都穿给别人看”。起初杨岚很不服气,因为她认定这个b喻并不恰当,是夏娴的败笔,直到有一天她一初中同学被某个学长装了文艺b之后跟她俩秀——
“他真的好浪漫,好有文化。”小nV孩闪着星星眼,“他的书桌上有一本博尔赫斯,我翻开读,‘我用什么才能留住你?我给你瘦落的街道、绝望的落日、荒郊的月亮。’他忽然很认真地接了一句,‘我给你一个久久地望着孤月的人的悲哀’,啊我的心脏一瞬间都停下了!”
“他真的好浪漫,好有文化,”夏娴惟妙惟肖地学她,“他桌上有一本唐诗三百首,我翻开读,‘春眠不觉晓’,他忽然很认真地接了一句‘处处闻啼鸟’,啊我的心脏一瞬间都停下了!”
杨岚当时笑疯了,因为她很能懂夏娴的意思,虽然她依旧不认为她类b得足够恰当——博尔赫斯这首情诗实在太烂大街了,你可以没读过任何博尔赫斯的作品但不可能没读过这首诗,而当一首情诗耳熟能详的程度跟《春晓》有一拼的时候,再美的意境都难以激起什么波澜。
杨岚就在那一刻充分意识到自己很穷,一种JiNg神上的穷,这种穷让她总是迫不及待地想把所有家产别在K腰带上以证明自己并不是一个贫瘠浅薄的JiNg神穷b,而这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行为又恰好反过来证明了这一点。
从那天开始,杨岚脑子里仅剩的一句名言谚语就是——“成大事者不拘小节”,能g大事儿的人,不可以拘泥于生活里的细枝末节,脑子里装满琐事的人必然没什么出息,尤其是nV生的大姨妈,那就是男nV平等的绊脚石,你太在意你就输了。
但就在她当着周凯的面儿,手忙脚乱把卷纸一拉三米远又扯回来压在沾血的床单上时,还是迅速地产生了一种强烈的“我是大傻b”的屈辱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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