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松开柳沧雪的手,作揖问好:“……师父安好。”

    “我不好。”

    此时已经入秋,师父站在桂花树下,披着一身桂花味。她说道:“一年半以前不辞而别,难为你还记得我这个师父。”

    我不敢回话。

    她看向柳沧雪,道:“……柳沧雪,你真是随了方南风。敢撺掇我徒儿跟你去胡闹。”

    柳沧雪躲在我身后,他道:“师父,话不能这么说,这怎么能是胡闹呢……”

    我劝道:“师父,我与柳沧雪在一起很自由,也见过了很多我不曾见过的东西,我们不是胡闹。”

    师父对我的话置若罔闻,她的声音高亢有力,好似她一年半以来的愤怒终于爆发出来了。踱步几下后,她道:“柳沧雪,我一定要告诉你们霸刀山庄的人,你就是这么拐带我徒儿的,现在还要与我顶嘴了……太可笑了……长歌门与霸刀山庄还是世交,好一个世交啊?!世交世交……交着交着就开始拐骗我的徒弟?!”

    话是不能这么说的,我没有被柳沧雪拐骗,也没有与师父顶嘴……至于世交的说法那则是杨门主和柳庄主的事情,又跟我与柳沧雪没关系了……虽然也不是完全没有关系,但我总要反驳师父,不然就等于默认了这些罪名。

    “师父,我……”

    柳沧雪没办法完全把他自己藏在我身后,他努力往后缩,不想与师父起争端,但他的嘴在火上浇油:“师父,您去吧。我已经写信告诉庄主,他同意了。等个好日子,庄主就替我去长歌门提亲。”

    我闭上嘴,这一下子师父非得把柳沧雪打个半死了。

    “你个混小子——”师父忍无可忍,表情变得狰狞起来。

    我怕师父会对柳沧雪动死手,我说道:“师父,他真的不是混小子……他对我很好……”

    师父打断了我的话,抽出琴中剑:“他的确不是混小子,他现在要变成死小子了。”

    我:“……”

    柳沧雪:“……”

    不得不说,杨钰师父与其他长歌弟子不同,她平时性格娴静,但生气起来犹如凶狮。她提着剑就往柳沧雪冲去,柳沧雪脚步更快,先她一步逃跑,让师父劈了个空。两人你追我赶,将院子中的桂花都砍成两半,地面都是刀剑划痕。我与捕快站在一边面面相觑,看着院子里鸡飞狗跳的一幕都感到不可思议。

    这场战斗最终以柳沧雪脸上挂彩结束。待到傍晚时分,柳沧雪脱了衣服让我检查的时候,发现柳沧雪的背上还青了几道。我庆幸着师父没有真的动杀心。

    在这里遇见师父着实是太巧了。但转过弯一想,又能想得通。金水镇出了疑似瘟疫的病症,她修习过相知,对这些病症研修也颇有建树。师父似乎与县老爷是旧相识。我看向窗外,师父正与归来的县老爷交谈。

    夜饭时果然谈到了这个。师父是县老爷叫来帮忙的。一开始是金水镇来了一个狼牙逃兵,发着高热猛吐鲜血,有人上去查看,刚好狼牙逃兵一口血吐在脸上,然后死了。这人刚开始还只觉得晦气,结果几天后他与他家中人都出现高热不退的症状。今天这家人里一岁的女儿已经死了。

    师父出现在镇中就是因为此事。饭后我们都谈到了此事。师父说她今日已经去查看过,极大可能是瘟疫,大约就是那个狼牙逃兵传染开的。

    我们来也是因为听闻金水镇中有恶疫,这才急匆匆赶来帮忙。

    县老爷对我们表示感激。师父冷哼一声,把脸对着柳沧雪,她道:“添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