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头?”沈云有些意外,“他回到了贝侯的军中?我以为他是返乡了。”以前,他不只一次听余头说过,待贝侯完平了叛军,要回到家乡去,买回祖传的水田,继续喂水鱼。嗯,还有用他教的法门,试验养珍珠。余头的愿望是,从族里过继一个孩子,安安生生的过完余生。
苏老三摇头:“在去救祈大人之前,余头是打算返乡的。不过,从丰成县回来后,他就改了主意。他说,得了先生的大恩惠,不能就这样一走了之。那晚,我们商议,一起来投奔先生。余头说,我们这几个人跟随先生,就是一伙吃白饭的残兵。但是,如果把在丰成县一起合阵的弟兄们都凑齐了,兴许就能给先生帮点忙了。所以,他执意要回大帅那边去,召集其他几位弟兄。他还说,毕竟个人有个人的主意。他也不知道能不能把人都带回来。叫我们先不要跟您说。免得到时,他办不到,风声却传了出去,让先生脸上没光。”
竟是这样!沈云的脑海里不由现出余头的身影,动容道:“余头……他有心了。”
确实,在丰成县合阵,费了他不少心血。而他,眼下也真的缺这样的人手,正准备着手在私勇里选人,重新合阵。如果原班人马都能真心实意的投奔过来,自然是最好不过了,能节省一大半的人力物力。当然,最重要的还是他能省去不少精力,可以继续集中精力钻研上古禁制术。
他之所以这般痴迷于上古禁制术,是因为突破第三层,进阶第四层之后,突然发现,自己在阵法上面突然象开了窍一般。以前完看不懂的初级阵图,现在居然能看得懂了。照这样的情形,他哪怕做不了阵法师,至少也能学会如何破阵。
在修真界,法阵无处不在。修士可以不做阵法师,但是,于布阵、破阵这两样,那真的是越精通越好。
当然,他一头钻进上古禁制术,不能自拔,更重要的是,他越来越觉得这门绝学很对自己的脾味。那感觉就是,他生来就是应该要掌握他的一般。说句不客气的话,他觉得自己具有学习上古禁制术的天赋。有生以来,他头一次发现自己有某一方面的学习天赋。终于叫他从正面体会到了一把,世人为什么如此坚信资质之说。天赋可以叫人事半功倍,真是个神奇的好东西。
话说回来。沈云敛去心头杂念,关切的问道:“余头他碰到了什么麻烦事?”
苏老三满脸轻松的答道:“也不算什么大事。前天,我收到余头的传讯,说是以前的一个对头,眼红他在大帅面前得了脸,拉了一帮子人,暗中使绊子。余头气不过,叫我喊三两个弟兄过去助拳。虎子他们还要两天才能回来。所以,先生要是准假的话,我们四个过去就行了。”
沈云见状,没有再说什么,起身说道:“你稍等片刻。我去里头给你们写张假条。”言下之意,就是准了。
“是。”苏老三松了一口气。
刚才安置的时候,齐伯跟他们说了一些庄子里出入的规矩。一句话,任何人不得随意进出庄子的大门。除非是做任务或者请假。这个“任何人”,包括了先生他自己。而请假是有专门的流程,象他他先前那般,在大门口请假,属于典型的违规行为。一来就给先生丢脸!他们四个听完后,哪怕齐伯劝慰“不知者不为过”,也都恨不得能找条地缝钻进去。是以,他安置好后,马上就过来请罪了。
先生还是以前的先生,宽和得很。不但没有怪罪的意思,而且还愿意替他们周旋。苏老三双手交握,站在外间,心里更加愧疚了。
很快,沈云拿着一张墨迹未干的假条出来了,指点道:“你拿着它去李长老那里换出入符。”
苏老三双手接过,垂眸飞快的扫了一眼。
假条上写的是“主院四人,私人事务,请假一个月”。末尾还有沈云的署名。
他不由的心里敬佩不已——他在大帅军中多年,深知没有规矩,不成方圆。但久在军中,更知道,很多时候,规矩都是用来约束他们这些凡人将士的。象先生这般,规矩面前,一律平等,同时,自己也是真的严格遵守规矩。让他不能不从心底里生出敬意。
“是。”明明是寻寻常常的一张纸,然而,苏老三硬是看出了神圣的光环。他郑重的将其纳入怀中。同时,再一次觉得自己弃大帅,而投奔先生是最明智的选择。
“如有难处,记得传讯回来。”沈云问道,“上次的传讯符,还有吗?”
“剩了许多呢。”苏老三等人知道那些传讯符都金贵得很,不到必要的时候,绝不动用,故而,总共才用了六枚,剩下一大半。他抬眼笑道,“刚才齐伯跟我们说了庄子里的规矩。从这个月起,我们有份例。这次的任务还有奖励……仙符很多,根本就用不完呢。比我们在大帅军中要宽裕多了。”
“那就好。”沈云听出了话里的意思。这是要他不用再私底下贴补他们。
接下来,苏老三向沈云报备了行程:明天清早启程。一个月的时候,足以了事。
他做为代表,当即向沈云辞了行。这样一来,明天早上,就不再来辞行了。
沈云应允了,悄然分了一缕神识出来,附在苏老三的身上——此时,贝侯的身边不知道汇聚了多少魑魅魍魉。故而,他不信余头的“大麻烦”会这么简单。或许是苏老三他们四个不想麻烦他,故意将事情往小了说,又或许是余头自己都还没意识到事情有多严重……为了保险起见,他决定用神识跟踪苏老三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