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云回到东山苑,直接在正屋里间的书案后面坐下,从百宝囊里取出先前收好的那一大摊草图,继续反推阵图。
他原以为山门那里新添的那一重阵不难反推出来,哪知,花费了大半天的工夫,草图画了厚厚的一撂,竟然感觉越来越找不到头绪了。
怎么会这样呢?是不是哪里算错了……他决定返回去,再查一查那些推演的草图。
才看完一张,门禁被触动了。
是李琼。
他是来解释的吧?沈云吐了一口浊气,复又将刚刚摊在书案上的东西,又一古脑儿的收回百宝囊里。
其实,李琼不可能到里间来。但正所谓,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真有人乘着他在外间与李琼说事,悄悄的摸进里间来呢?演武堂里的这些人之身手确实不如他,可是,十大门派里的水深着呢,谁知道他们藏着什么稀奇古怪的灵宠呀,法宝之类的。师父生前常常告诫他,小心行得万年船。谨慎一些,错不了。
收拾妥当后,他挥袖隔空打开门禁,招呼道:“琼枝啊,进来罢。”说着,起身往外间走去。
待李琼快步走到正屋的门廊下行礼求见时,他已在外间的主位上坐好,并新泡了一壶热茶。与之接触了两天,他算是摸到李琼的一些性子了。比如说,公私分明。听着李琼称谓自己为“副堂主大人”,且自称“属下”,他便知道自己猜对了。李琼此番是为演武堂的公事而来。
这一点,很好。他甚是欣赏,看向门外,嘴角不自觉的翘了起来:“进来便是,琼枝又不是外人。”
李琼应了一声“是”,提着袍角,自外面进来。
见李琼又是行礼,沈云抢先指着下首的空位置招呼道:“坐。”
“是。”李琼顺从的在下首侧身坐下。
“说吧,这么晚了,找我何事?”沈云一边说着,一边倒了一碗热茶,推到对方面前。
李琼哪敢接?慌忙站起来,行了一个正式的道礼:“副堂主大人,属下自做主张,向堂主大人汇报花草之事……”
沈云挥手,用一丝道力隔空扶起他,打断道:“这件事,你做得很好。”
“啊?”李琼讶然的抬起头来。他知道沈师伯没有私心,但执事处到底是归沈师伯管辖。花草一事,他不先向沈师伯汇报,而是使了些手段,直接报到堂主大人面前,沈师伯真的没有一丝半点怪罪之意吗?
沈云示意他坐下来,笑道:“你是开会之前,方匆匆返回演武堂吧?”
沈师伯还是愿意听我解释的。李琼紧绷的心弦松懈了许多。他复又侧身坐下来,如实以对:“是的。属下回来时,已近辰时。故而,直接去了鹰扬园。”
“那你哪有什么时间向我汇报?”沈云摆手道,“我也不知道这些花草能换来这么多的利润。所以,是我考虑不周。这笔利润是瞒不住的。如果你们执事处的口风不紧的话,搞不好很快就会透出风去。便是最迟,半年之后,监事处审核你们执事处的账目时,也会尽数显露出来。等传得风风雨雨之时,你只会更被动。与其那时焦头烂额,还不如一开始就挑明了。今晚,你与叶堂主可谓异曲同工啊。”
一番话道尽了李琼的心语。他完放心下来,神色也松快了起来,笑道:“老实跟您说,属下正是受了堂主大人的启发。”
沈云又赞道:“今天叶堂主确实行事漂亮。公开招考的各环节,以确保公平公正,真是神来之笔,值得我们学习。”
李琼听出来了,沈师伯没有插手花草一事的想法。而来之前,他是想着亡羊补牢,详细汇报内情的。既然沈师伯无意,他便改变主意,只字不提了。
第二天上午,众人准时赶到后山的山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