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以后,苏墨画和苏轩自然是少不了一顿弄月的数落。不过他们也不在乎,经此一次两个人一拍即合,没事干就凑到一块商讨他们往后的出行计划。
她要走遍历城的每一个角落,踏过每一寸哥哥踏过的土地。
或许,他就在某一个地方等着她。
那也是一个夜晚,苏墨画已经来到历城快十天了。那个晚上的月亮皎洁得让人欢喜,苏墨画难得晚睡。她披了衣服坐在府内的假山上赏月,遣走了弄月和繁星,她独自坐在那里,看着天上明朗的月亮,心中一片宁静。
这样心存期待的日子,是她所喜欢的。
夜间的风有些微凉,轻抚过她墨黑的发与白皙的脸,苏墨画淡笑着靠在石块上看被繁星点缀得过分璀璨的夜空,看看着看着竟不自觉地睡着了。
醒来时,身上便多了一件黑色的披风,她抬眼就看见了那个沉默的男子坚毅的面庞。苏墨画揉了揉眼睛,看着真是他,便欢喜地笑了:“真的是你,伍月。”
伍月不作声,只是看着她,旁人瞧不出来,但是苏墨画还是看得出他脸上隐忍的担心与怒气。
苏墨画讨好地耸了耸鼻子:“你莫生气,我挺好的,事出突然这才没有来得及告诉你。待想告诉你时,我便知道一直跟着我的影卫定然是会将消息传给你的。说起来方才还想你来着,你怎的倒来了?”
伍月依旧不作声,顿了半天才道:“没事,看到你好,我便回去了。”说罢,他便要起身离开。
男子高大的身体在月下形成了大大的阴影,将他身后柔弱的女子严严实实地掩住,伍月抬脚离开,却不想衣角竟被一只纤细的手拉住。接着他便听到那熟悉的侬软的语调:“伍月,你莫走,再陪我一会儿吧。”
看着与那大黑衣衫格格不入的一只白皙的手,伍月心中突的悸动,本想像往常一样沉默地走开,可是他终究还是没能舍得就这样离开。他扭过身坐在了那个温软的女子身边,深沉的眸子中带着海一般浓郁的深情:“就喜欢胡闹。”
苏墨画笑了笑,仰躺在假山之上:“因为知道伍月会纵容这样的胡闹,因为知道,所以才想要这样。哥哥不在了,伍月是墨画很重要的人呢。”所以,不要再这样了,不要再离我那么远,不要总觉得自己是外人。
“我知道。”可是他终究不是那个人,终究不能让她像初见时一般粲然地笑。
他始终记得,当年他倒在无花谷谷口,醒来时便看见那样一张纯洁无邪的笑颜。她的眼睛明澈而宁静,她就那样看着他,笑着问他:“你是谁?”
只是他也忘记了自己是谁,那个精灵般的姑娘便唤他伍月,那是她给他的名字。只是后来,突然有一天,那个神一样的男子忽然不见了,而她像是失了魂魄一般痛苦。再后来,便再也不见了当初让他心动的笑颜,而那个女子渐渐地生长成了如今的模样,而他能做的只是陪在她身边。
“伍月,风云宫一切可好?”苏墨画闭了眼,恹恹地问。
“有我在,放心吧。”见她闭上了眼睛,伍月才肆无忌惮地任由自己的目光在她的脸上流连。有轻柔的风掠过她洁白的面庞,吹乱了她鬓角的发丝,伍月不由自主地想要伸手帮她整理。可是就在他的手刚刚触及到她滑嫩的面庞时,他忽然顿住了手,眼神暗了暗。他终于收回了手道:“头发乱了。”
苏墨画睁开眼,看着他有些不自然的神色轻声调笑:“伍月可是嫌墨画丑了?”
伍月看着她,又是一阵长久的沉默。他仿佛一直都是这样的一个人,对她百依百顺,偏偏却不会讲话,面对苏墨画的伶牙俐齿,他从来都无法招架。他那么笨,笨到那些能讨女孩子欢心的话,他一句都不会说,也一句都没说过。
他于苏墨画而言,像影子,从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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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语,可是却一直都在。
不知道什么时候,苏墨画又幽幽地睡着了,而那个坚毅沉默的男子就那般看了她一夜。待她醒来时,身边早已不见了他的踪影,而她的身上却依旧有一件墨色的披风。她紧了紧手中握着的布料,心中忽然有些空落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