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事关重要,丫鬟进来送酒,赵承钧和赵子询谁都没有说话。丫鬟也不敢多待,她将酒壶放在桌案上,匆匆行了一礼,就赶快告退了。

    赵承钧没有在乎丫鬟的疏忽,他拿起酒壶,亲手给两人倒酒。赵子询见到,连忙要接过:“儿臣失礼……”

    赵承钧抬手,示意赵子询坐好。赵承钧将酒杯满上,依次放在赵子询和自己身前。他正要继续刚才的话题,拿起瓷杯时,忽然觉得不对劲。

    这酒里有一股异香,寻常人会把这种香气和酒香混淆,从而忽略,可是赵承钧不会。

    宫里要是敢忽略味道,早就死了百八十次了。赵承钧低头盯着杯中的酒,片刻后,眸中飞快地掠过阴霾。

    赵子询见赵承钧一直盯着酒杯,奇怪问:“父亲,这酒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赵承钧忽然将一杯酒全部洒在地上,口吻平淡,平静的让人觉得不安,“这是去年的菖蒲酒,但还没有完全酿好,现在喝太过酸涩。王府里又不缺酒,你要是真想喝,让他们换个好些的。”

    赵子询自然应是。赵承钧都这样说了,赵子询也不好继续喝,只能把自己的那一杯倒掉。赵承钧对衣食住行非常挑剔,有一点点不妥都不肯就将。菖蒲酒是专供端午的时令酒,现在才四月,前几天还冷,发酵时间确实不够。只是因为这一点小瑕疵就要把酒全部倒掉,这种事情放在别人身上矫情,可是放在赵承钧身上,那就理所应当。

    赵子询并没有多想,只不过,赵子询总觉得,赵承钧似乎反应太过了。

    说白了只是一壶酒而已,不喜欢扔了就是,何至于让赵承钧如此在意?赵子询甚至觉得赵承钧在忍怒。

    为什么呢?一壶酒而已。

    因为这件事,赵承钧兴致全无,连先前说到一半的王妃也无意继续了。赵承钧冷冷看着面前的酒壶,道:“撤下去。”

    侍从立刻上前,将酒壶撤走。赵承钧连收场话都不想说,站起来道:“我还有事,就先走了。剩下的事你自己权衡。”

    赵子询连忙站起来,送到门口,拱手道:“恭送父亲。”

    赵承钧走出水榭后,表情顿时转冷。侍从见势不对,小心翼翼地问:“王爷,酒有什么问题吗?”

    赵承钧不置可否,道:“送酒的丫鬟呢?”

    早在赵承钧露出异样的时候丫鬟就被看押起来了。小丫鬟战战兢兢地被推到前面,她一看是赵承钧,膝盖一软,吓得险些跪下。

    “王爷饶命……奴婢,奴婢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赵承钧懒得和她浪费时间,直接问:“这酒从哪里拿的?”

    “厨房。”小丫鬟伏在地上,身子不住颤抖,“是许妈妈交给奴婢的,奴婢什么都没做,请王爷明察!”

    赵承钧不觉得厨房仆妇和小丫鬟有胆量在酒里下药,而且,她们就算下药,放的也该是毒,而不是这种不干不净的东西。赵承钧脸色平静,声音听起来不疾不徐:“除了你,还有谁碰过这壶酒?”

    “没有人。奴婢知道这是世子喝的,不敢大意,全程十分小心,没有让其他人碰过。”小丫鬟吓得哆哆嗦嗦,几乎口不择言,“王爷明察!您如果不信,尽可以去问唐姑娘,奴婢和唐姑娘一起走过来的。”

    唐师师……赵承钧神情不变,眸中却倏地掀起惊涛骇浪。

    这真是一个令人惊喜,又毫不意外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