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平王殿下!”守门的侍卫见萧澐突然调转身又入了宫门,忙上前问了一句,却只得了他远远留下的一个背影。
守卫职责在身,他心内虽有疑窦,却也不敢擅离职守。
萧澐转了近半个皇宫,饶是冬日深夜,背心也已渗起了汗。终于,他竟在芦雪亭旁一所庭院的角落里,瞧见了抱膝睡着的妙清。
她一身紫衣白裙,像个孩童般蜷缩在一处。清浅的月光淡淡洒在她身上,犹如温柔母亲爱抚的手。
她昨夜实在是没能睡好,寻到锦盒后,原想在这里等着官爷的。谁知等了许久,也不见他的人,遂坐在地上歇息了,这一歇,竟睡了过去。
妙清朦朦胧胧睁开眼时,萧澐一张微愠的脸,正在她眼前。
“官爷,你终于来了。”妙清睁大了一双清亮的秀眸,嘴角缓缓笑开了,她正要站起身时,却因坐的太久而脚下发软。下意识,她伸手拽住了跟前人的胳膊,跌在了他怀里。
萧澐怔怔的站在原地,喉结滚了滚,他轻蹙眉头,将身前的女人推了开来,“不是教你在亭子前等着么?”
妙清险些摔着,她稳住了身形,应答的话已到了嘴边,却又教她给生生咽回去了。
她总不能,将皇后娘娘的事给说出来。
湖中的水实在是冷得很,饶是她已足够小心翼翼,却还是在伸手向水中探取锦盒时,沾湿了两只袖口。身上的小袄虽暖和的很,可一旦沾湿,却也是极难干的。她已睡了一觉醒来,两只小臂上还是冰冰凉凉的。
妙清不自觉的拽着自己的衣袖,抿唇讪讪的笑了笑,终是什么都没说。
今日早起,萧澐便已注意到了她的穿着,紫衣白裙,这是慕容卿素日钟爱的装束,不用问,也知又是童凤的主意。
现下瞧见她似乎不适的左摸右拽,便冷冷道:“不愿穿,就去和童凤说一声。”
这衣裳,也的确与她不相称。
说罢,萧澐再没看妙清,转身径直往外走去了。
“不、不是……”妙清生恐萧澐是打算以后不再给她新衣裳穿了,急着开口去解释,却见人已出了庭院。
她皱了皱眉,也只得快步跟上了。
二人一齐出宫门时,已近巳时。
街上只余大户人家门前挂着的灯笼,堪堪可照亮道路。
一路上,萧澐都觉着有一道视线一直跟着他,半晌,他顿下步子,漠然转过了身。
果见妙清轻蹙眉头,定定的瞧着他,他竟从那眼神中,读到了些……怜悯?
只有弱者,才需要被怜悯。
萧澐骤然拧起了眉头,瞪着她,语气中带着几分威胁道:“你最好收起那该死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