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永宁街的一座府邸前热闹非凡,原是当今皇后嫡女,二皇子——永安王殿下办差回京了。
永安王有皇后这个嫡亲的母亲,母家又有镇北候这个靠山,且因他性子沉稳,每每办差时总能不负所托,是以在朝中众臣眼里,乃是储君之位的不二人选。
永安王府门前车马不绝,前厅内亦是人满为患,接风洗尘之贺礼堆满了偏厅,与当日萧澐回京时落寞的景象全然不同。
而后院中一处亭苑前,却似是与前院的一片纷繁相隔绝一般,半卷的竹帘内安放着一张石桌,两方小凳,两名男子正相对而坐。
亭苑外的不远处,妙清正半垂首,暗自打量着坐于萧澐对面之人。
她只知此人是二皇子,是官爷的兄长,仔细一瞧,官爷与那皇后娘娘样貌并不相像,反而这位永安王,倒瞧着与皇后娘娘容貌颇为相像,只是较之后者,少了些阴戾之气。
虽不知皇后娘娘为何不疼官爷,可妙清细细瞧着这二皇子,倒与官爷相处的甚好。
这般想着,妙清唇角不自觉浮起一抹笑意。
连她自己都未察觉,不知从何时起,她竟开始在意萧澐是否欢喜。她这前半生,都未曾这般去在乎一个人,毕竟,她连自己都在乎不了。
萧灏坐于桌前,手中执起白棋,剑眉微蹙,面露思索神色,半晌,才缓缓将棋布下,笑道:“你自幼便不喜静,凡是读书练棋,都是避之不及,可但凡学一学,便要强上别人许多。我这终日爱棋之人,与你对弈起来却也颇要费一番功夫。”
萧澐原只是随手下的,听得兄长如此说,倒怔了怔,“只是兄长让着我罢了。”
萧灏见他如此说,便不再说什么,二人又对弈片刻,他欲言又止道:“此次回京……母后……没有为难你罢?”
闻言,萧澐放在棋篓中的手及不可查的顿了顿,而后拈起一枚黑棋,从容的按在了棋盘上,淡淡一笑:“皇兄何出此言,母后一向对我视如己出,待我——甚好。”
萧灏不免抬眼瞧了他一眼,自打贵妃薨逝之后,他这位五弟的性子,便再不若从前那般活泼肆意,所有的心思,也不再明朗朗的挂在脸上。可萧灏对自己的母后却也是有所了解的,但那到底是他的生身母亲,他终究是希望这两个他在乎的人,能安然相处的。
见萧澐面色沉沉,萧灏抬眼间瞥见了站在亭外的妙清。
妙清原是在偷着打量萧灏的,被他凤眼一扫,回避已是来不及,只得微微一笑,朝他福身行礼。
女子嫣然一笑,倒让萧灏失神了片刻,再回神时,见萧澐也已将视线跟着投了过去。
“你何时竟也用上婢女了?”萧灏面色温和带着笑意问道。
瞧着她唇角还残留着的那抹笑意,萧澐的手不禁将黑棋渐渐捏紧,只沉声道:“随手捡来的野丫头而已。”
野丫头?
萧灏瞧向妙清的穿着,何来半点野丫头的模样?
萧澐已又落下一子,却见兄长的视线仍旧在妙清身上,“啪嗒”一声,落了子,萧灏亦彻底收回了视线。
“这里无需你服侍,下去。”萧澐蓦然提高了几分声音,冷冷的说道。
因着今日有诸多前来庆贺之人,永安府里头的下人都往前院儿去了,此处除了两位皇子,就只有妙清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