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氏被磋磨了两日,瞧起来便没有了生气,整个人似是破麻袋一般,镇日里在院中歪坐着。
蔡婆子过来送饭,即便再辱骂羞辱,她也全无反应,只病恹恹的呆坐着。
这天上浮云蔽日,却又闷热的紧,安氏的衣裳紧紧贴在身上,树上知了叫个不停,这一切的一切都让人觉得心烦。
心烦的还有云郎,这上门找人,人没找到,倒是先挨了一顿胖揍。偏巧下手这货,手黑极了,云郎被揍得浑身发疼,尤其是头顶上的痦子更是隐隐作痛。
他蓦然想到了那郎中的话,这痦子一发作,只怕又有血光之灾。想到这血光之灾,云郎陡然怂了下来,他垂下手,也不再拍门,而后换了副瞧起来甚是牵强的笑脸,“也罢,辛娘此番只怕不在家,我明日再过来瞧她。”
那娘家侄子瞧见云郎怂了,他倒是来了精神,所谓此消彼长,正是这个道理。且说这娘家侄子,口中高声叫嚷道:“你不是口口声声说认识辛娘,此番为何又要借故溜走?我瞧着你根本就不认得辛娘!”
“你这个登徒子,若是被旁人瞧见了,或许能饶过你,此番你撞见了我,且叫你吃不了兜着走!”
云郎既萌生了退意,便也不欲与这人纠缠,他眉间痦子隐隐作痛,心中越发不安,只放低了姿态,口中说道:“我认不认得辛娘,明日里自然见得分晓。我此番还有事,便先走了。”
“登徒子莫走!”那娘家侄子越发来劲儿,只口中不依不饶的叫嚷道:“我此番放走了你,你一会儿趁着无人,又爬上辛娘的墙头,把辛娘这如花似玉的黄花大闺女睡了,我又该找谁说理去!”
“这辛娘可是我的人,咱们虽说是没有住到一处,那也到了差不多的地步了。”
“你尽管放心,我这就走了,绝不会回来。”云郎拍着胸脯保证道。
那娘家侄子心里头盘算着,正借着这个机会在辛娘面前邀功,一来长长自己的威风,二来吓唬吓唬辛娘,这样一来,那辛娘指定害怕,说不定就让自己成了事了,如此生米煮成了熟饭,这辛娘连带着这一处院落不都是自己的了?
那娘家侄子既然做了这番打算,哪里肯放云郎离开。
这二人一个要走,一个死命挽留,云郎头上渐渐冒出了汗珠子,他看了看天色,这眼看日头越来越大,晒的让人睁不开眼睛。他脑门上的痦子又一阵阵儿的发疼。
“你莫要走,你若是不说个清楚明白,无论如何我也不会放你离开!”那娘家侄子只一味地拉扯着云郎。
这厢越来越热,那巷中竟是连个人影都没有,就在云郎越来越焦躁的时候,这眼前的院门竟然开了。
辛娘扭着腰肢出了院门,她身上穿着碧色的衣裳,嘴唇涂的红艳艳的,她推开院门,瞧见云郎便唤了一声,“云郎来了?”
云郎一把推开那娘家侄子,上前迎道:“辛娘你可算是出来了……”
辛娘抿嘴一笑,“云郎总也不来,奴家还只当云郎忘了奴家这个未过门的娘子了呢。
辛娘这话本就是专意说给那娘家侄子听得,果然那娘家侄子登时变了脸色,口中更是诘问道:“辛娘,你莫不是在说胡话不成?之前从未听你提起过这人。你若是当真是这人未过门的娘子,为何又要与我眉来眼去,还特意上门送羊肉汤给我?”
“你误会了,那羊肉汤本是送给嫂子的,嫂子平素对奴家多有照顾,奴家这才上门去送肉汤。不知如何,竟然让你生了误会,如此倒是奴家的不是了。”这辛娘说着,蹲身给这娘子侄子行了一礼。
这娘家侄子气的火冒三丈,眼看这到手的鸭子飞了,他哪里咽得下去这口气,他一脸愤恨,看看石娘,又看看那云郎,口中愤然的说道:“辛娘你竟是丝毫不念往日里的情分?”
“不过是邻里的关系,哪里就扯上情分不情分的了?”辛娘此番已经挽上了云郎的胳膊。
“哼!”那娘家侄子狠狠瞪了云郎一眼,转身走了,经过那破碎的瓦罐的时候,他飞起一脚,那破了的瓷片登时飞得老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