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江奉恩沐浴过后,婢女给他绾发,看着镜中的自己,江奉恩莫名想起昏睡时做的那个梦,他眨了眨眼,有些发愣。
小悦将玉簪插入他的发间,见江奉恩看着镜子发呆,便先开口道:“太子妃,今日是四月初八,苏老爷苏夫人要入府吗?”
四月初八一般来说是出嫁的女子与本家相聚的日子,无论是宫里还是民间都会让母家的人去看女儿。
沉默了半响没听见江奉恩回回答,小悦看过去,见江奉恩仍是盯着镜子不知在想什么。
“太子妃?”
江奉恩这才回过神,看着镜中小悦的脸,“你刚才说什么?”
自醒来之后,他像是病过了一场。无论做什么都像是提不起劲儿,大多时间都在发愣,不自觉想着事情就陷进去了。
小悦便又重复了一次。
“不用见了。”
苏家不是他的本家,先前几年也只是做做样子。现在江府也已经搬到了江南老家,想见也难。
江奉恩垂着眼道:“去拿信纸来。”
小悦刚要去,就听见屋门被敲响。
“是殿下来了。”
江奉恩面上没露出什么意外的神色,也不叫人开门,只是对小悦道:“让他回去吧,就说我已经睡了。”
小悦看了看屋外刚出头的太阳,才是晨时,不知道太子妃是想敷衍过去,还是没发现这谎言这么明显。但她也只得应下。
像今日这般拒绝太子也不是第一次了,不知俩人之间发生了什么,自太子妃醒后,都不愿再见太子了,太子在屋外等着,太子妃也不闻不问,紧锁着门整日待在屋里。
陆延礼在屋外站了一会儿。
江奉恩不愿见他,他也不想硬闯,怕又激江奉恩的情绪损他心智。
皇帝现在所剩时日不多,只能整日喝药吊着命。本也不急于这一时,之前这么多年都等过来了,这短短几月又算得什么。
但江奉恩却是等不及,那两人在府里一日,江奉恩与自己便不会像曾经那般。
又加上江奉恩得知了当年的事,他们之间就越发岌岌可危。本以为自己做得天衣无缝,没想到江奉恩会不知是如何发现这事。江奉恩此刻是恨极了他的,与其现在去招他厌烦,倒不如等他气消了之后再同他解释。
等自己继位之后,便就顺着江奉恩的心意遣散后院中的人。即便是他怨恨着当年的事……
陆延礼自然是不愿江奉恩恨他,他要江奉恩完完全全地爱着他,眼中容不下其他任何人。但他最不缺的就是耐心。
等那时叫江奉恩在天下人眼中风风光光地坐上后位,这样一来,便是彻彻底底同自己捆到一块儿,想到哪里去都不能,这辈子都要同自己在一起的。一辈子这么长,他又何必如此心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