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碎的夜雨声中,初出骊山的宿云澜被迫和那位破开封印出逃的魔头共处同一破庙下,忍受着雨打风吹,还要忍住夜千放的审视。

    这了无睡意的一夜,夜千放既不捆他也不放人,幽幽目光黏着宿云澜面上,好似在谋划着将这面皮扒下收藏。

    宿云澜被自己的想法惊得打了个冷噤,他不大确信地看了眼夜千放,他感觉,夜千放作为魔头,是干得出来这事的。

    不过他来不及深想这事。

    五腹六脏蔓延的痛磨得宿云澜弯了腰,在他以为自己要忍着病痛挨过这夜时,夜千放掐着他脸喂了颗丹药,扼喉捏颚逼他咽下的动作一气呵成。

    宿云澜呛得干呕了声,坐在他不远处的夜千放跟个没事人似的向后一仰,这东西的效用解都懒得跟他解释一句。

    那丹药入腹后,暖意霎时传遍宿云澜四肢百骸,修复着他被创伤的生机。

    宿云澜有些惊诧于药效,更后知后觉,夜千放好歹是修真大族出身,能让他随身携带的东西又怎么会有凡品。

    宿云澜想,他还是该防备着夜千放些的,不能以常人思维思忖一个疯子,可他又想,夜千放要对他下手轻而易举,防备又有什么用。

    他不知道夜千放此人如何,更不知道夜千放和君行舟百年前的恩怨,如今被掳掠至此,也只能叹声倒霉。

    这紧张心绪之下,后半夜,宿云澜竟也睡了过去。

    待他醒时天光大亮,雨霁天青,不远处的夜千放正削着木棍,只是这人,不过一夜就跟换了个人似的,整个人焕然一新。

    夜千放一袭白领黑袍劲装,衣上墨色丝线勾出龙纹,衬得本就过分苍白的人愈发冷冽,腰间悬着的白玉佩子成色上佳。

    眼见他黑白分明的眸子尽是冷然,浓眉眉尾锋利,伴他抿直唇线,这般模样,叫人不敢招惹。

    宿云澜不想惊动他,夜千放却不紧不慢开了口。

    “你叫什么名字。”

    “宿云澜。”

    合着他昨晚自我介绍,夜千放一个字没听进去。

    但考虑到夜千放的武力值,宿云澜决定有问必答。

    “家住何处,家中几口人。”

    “我从骊山来,尚有些师友。”

    夜千放闻言一顿,瞥了眼宿云澜又继续削自己的棍子,他问:“可还记得祖籍?”

    “祖籍骊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