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问玉的反常让燕王不喜,但也没怎么放在心上,只当是玩过头了,但也连续一个月没有再去看他。
他的皇帝侄子一直猜忌他,最近朝廷中他的人又出了些纰漏,皇帝想趁机清掉他的一批势力,真是想想就肉疼。
燕王是军功封王,早年常年在外,势力本就在军中,朝廷中这么多年步步为营才有了一定起色,这次出纰漏的是户部侍郎李瑁,贪污赈灾粮款,罪不容诛。
但李瑁是燕王在户部最得力的下属,他要维持军中的威望和势力,管粮钱的户部可不能没有人,这么多年苦心经营步步扶持才把李瑁推上户部侍郎的位置,这次如果折了,真是损失惨重。
刚才朝会之上皇帝雷霆大怒,已着三司会审,等到铁证如山,一切就都来不及了。
燕王刚回府就急召了幕僚商议,两人步履匆匆往书房走。
“王爷,那是哪家的公子,怎么未曾见过?”路过花园时幕僚何听略一顿足,问了燕王一句。
燕王顺着何听的目光看去,只见一个颀长挺拔的背影,一头秀发用白玉螭龙簪挽了,服帖得垂在身后,披了一件银鼠流云披风,在一树寒梅前静静得赏花。
红梅白裳,微风卷起墨黑的发,好一副风流美人图。
燕王带着何听上前,问玉听到脚步声转身抬眸,有些欣喜得笑着向燕王行了个礼,“问玉见过王爷。”
燕王打量着问玉,想到李嬷嬷果然会调教人,一月未见,他都快有些认不出问玉了。
问玉褪去了那股瑟缩之气,堂堂正正得站着,端的是大方得体,优雅从容,卓越的五官在之前那张瘦脱了相的脸上显得有些凌厉,如今丰盈的软肉柔和了过于棱角分明的轮廓,光洁白皙的脸庞犹如上好的瓷器,泛着莹莹珠光,让人忍不住上手把玩,星眉剑目,鼻梁高挺,薄唇秀美,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清澈有神,笑时含情,让人见之忘俗。
燕王向问玉介绍道,“这位是府上的何听先生。”
问玉将手里的暖炉塞给燕王,拱手向何听问好,“问玉见过何先生。”
燕王揣着暖炉,感觉被冻得冰冷的手有了丝暖意,向何听介绍时语气也缓和了几分,“这是本王新收的侍妾,以后还得劳烦先生教教他学问。”
话虽这么说,何听仍客气得拱手回礼,“见过问玉公子”。
既是燕王有名分的侍妾,也算这燕王府半个主子,需得尊重些。
既遇见了,总得关切几句,燕王问问玉,“在这里做什么?”
问玉回道,“昨儿进宝说院子里的梅花开了,红的白的好不热闹,我便过来瞧瞧。如今已看完了,正打算去书房练字。”
他自然不会说他这几日每天都算好了时辰在这里等燕王。
规矩已经学完了,可燕王再没来找过他,这让问玉不禁忐忑,是否那日他表现不好,最后又没收住情绪,惹了燕王厌弃。
听李嬷嬷说燕王后院如今只他一人。
王妃在生世子时难产去世,燕王没有再续弦或者娶侧妃,后来的那些莺莺燕燕死的死,散的散,到底也没留下谁。
燕王府正经的主子只有燕王和世子二人,他勉强算半个,虽在府里也说不上什么话,但世子在外领兵,这府里除了燕王也没谁再能欺负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