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星期日
“我还以为你走了。”花野日向的声音,像一片小小的雪花落了下来。
那些醒得过早的清晨,耳朵就会捕捉到这样微弱但是“明亮”的声响。
五条悟不在意地说:“因为我走了,你会更难过的。”他年幼但无比敏锐的感觉察觉到了那种纤细的性格,他很懂这种感觉,当他还是个无名的少年的时候。
日向的牙齿咬了咬下嘴唇,“你好懂哦。”他用一种如梦似幻的语调说,他的眼睛有着天然的朦胧光辉,像一个正在睡梦中可确实清醒的人。
“我本来想,如果你自己回家了,那一定是因为我犯了很大的错。”
疏忽的过错,也是一种很大的错误。
“其实明天……”日向侧过头,他总是不经意间地露出他脖颈的曲线,他的脖子上也有一颗痣。那些小痣和雀斑,零零碎碎地点缀着。所以他看上去是“可爱”的,与“帅气”无缘的。
他称得上漂亮的脸在说话的时候,总是轻微变化着五官的方位。所以他的表情也是让人难以发现的——在那些情绪并不激昂的阶段中。
想到自己身上的那些意外,日向没像之前那样轻易地许下诺言了。他连续眨了两下眼睛后,生硬地换了个话题,“林檎说你没吃多少,没胃口吗?”
“因为我在餐前吃了巧克力。”
日向扭头看着那张小脸,他说:“虽然是很好吃没错了,但是还是少吃点……”他的内心在挣扎,主要是因为巧克力真的非常好吃。
花野日向的双手交叉在一起,而这交叉的双手则挂在膝盖上。
“等会再吃点吧。”他不经意地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想起自己其实也还没有吃饭呢。
五条悟“哦”了一声,他站起来,两条小白腿踩到阳台的黑暗里。阳台上种着一些植物,会开花的品种大多还没有开花,但是紫茉莉已经趁着黄昏时的光与影打开了花苞。
五条悟想了有一会儿,才决定问出那个问题来。
“无惨对你来说很重要吗?”
这个答案五条悟是知道的,但是猜测永远没有当事人的发言更有意义。他的父亲总是那样“潇洒”,从不捎上他一起。至于他的母亲呢……五条悟犹记得他的母亲——玉漱——轻轻拍着他的背,用温柔的声音告诉他:你是我世界上最重要的人。
日向重重地点了点头,他把之前说过的话又说了一遍。
“我有三个很重要的人,虽然说不清楚占据的是最初还是永远,但他们在我心里的份量很重。到也不是说每个人都对我很好,但是你懂吗,就是那种——他们对我来说,他们的意义是非凡的。雏鸟睁开眼睛的时候会认准它们的妈妈,这就是意义非凡的其中一种。”
五条悟的脑袋里出现了一个图像,大圈和三个小圈有相接之处。
想到这里时,他皱了皱鼻子,因为冷风而打了个喷嚏。
没有外窗的阳台上飘进来不少雨丝,水雾化开在他裸-露的皮肤上。
日向先一步跨回了房间里,“好啦,我要关门了。”他一点也不想要房间里的布艺家具变得潮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