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回台北,罗二在四周隐晦的目光中,大模大样地进了尚德公司;不出所料,大力执勤的岗位,就在办公楼的拐角,他已经期盼了好几天了,终于看见罗二姗姗归来的笑脸。
没理会大力责怪的眼神,罗二笑眯眯地在凯利的陪同下,目不斜视地上了二楼,喝了一会红茶后,轰跑了洋鬼子经理,这才电话周广稻把大力给招了上去。
“哎呀,好我的老哥啊,我叫你大哥好不好,你跑的也够远了,我还以为你把兄弟给忘了,”关好房门,大力迭声地小声叫着,他算是把罗二给摸清了,让他按点去做事,只要不是他惦记的,忘在脑后也毫不脸红,怪罪?得了吧,现在是求他干活,不是什么任务了。
“呵呵,怪我,怪我没记清时间,大力你别着急,”坐在老板椅上,罗二不带一点歉意地叼着雪茄,嘴上不紧不慢地道歉,一副欠抽的老脸上,还残留着浓浓的睡意;劳力劳神了一星期,他现在还没缓过来,就等着晚上再美美睡个懒觉了。
当然,把大力叫上来也是想问问他准备的情况,过不了几天还得返航巴西兰岛呢,空闲的时间确实不多。
亲自动手给大力点上一根极品雪茄,罗二把一杯热茶端上来后,大力脸上的忧虑总算稍稍去了一些,坐在沙发上开始了汇报。
“我已经联络上了当地地下组织,博物馆那里也打听了一些情报。”大力从贴身口袋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白纸,展开来,正是郊区阳明山脚下至善路上,那间刚刚建成开放的博物馆地形图。
既然想给大力一个好的交代,罗二也不敢含糊,起身走到大力旁边,听着他讲解着博物馆里的地形、值守人员作息规律,最关键的,是文物仓库所在地。
看的出来,大力为了罗二的那句“大功一件。”费心巴力地下了不少功夫。起码罗二能看出来,他私底下动用的关系也是尽心了。
凑在一起嘀咕了好一会,罗二抬起头,似笑非笑地问道。“大力。花了不少钱吧。多少?”
“没有,文物回归祖国,那是我们应尽的责任。地方组织上全力配合罢了,”想想自己不菲的战事津贴,就为了探听情报花了个干净,大力眼角微微抽了一下,豪爽地摆摆头,满脸的不在意。
“哦,对了,我来台北的时候,把你家里那个佛像捎带来了,一直没机会给你,这次我从联络点带来了,”忽然想起罗二的那个传家佛像,大力不好意思地说道。
“不了,那玩意我不要了,你看要是文物的话,就算是我上缴给国家了,”罗二浑不在心地摇头,那东西邪乎的很,还是远离危险的好。
“呃,那就算了,”大力也看不出那个残破佛像,有多大价值,只是心里微微一动,遂放下心思。
“加上联络人,这次配和行动的,还有八名船工,是永和船厂的,他们能驾驶千吨级的货船,”大力讲解着手下的人手,信誓旦旦地拍了胸脯,根本不在乎罗二古怪的眼神。
“八个船工开千吨的货船,你当让他们是大仙啊,还有,船呢?”罗二对于大力高涨的情绪,不忍打击太深,小声地问道。
“船,没有,这种小事你就能搞定,”组织上对此事几乎不带投入的原因,大力也明白,眼前的这个家伙在大陆上没有信誉度,还是一名被抹了案底的逃犯,哪个敢把家底给掏出来。
“是吗?”罗二再粗大的心脏,也听得出来大力话里的意思,脸上灰灰的一暗,“好吧,算老子倒霉,陪你搞上一把,”
要说他此刻之前是心血来潮,但大力的话却是让他拧上了劲,随手捏碎了半截雪茄,炙热的火星在指间嗤拉拉磨灭。
晚上,一艘空荡荡的美籍货船,汽笛声沉闷地驶出了西门町码头,那些徘徊在码头上八九天的各式探子,好容易喘了口气:那个该死的瘟神终于走了。
一时间,岛上台北市里七八处昏暗的办公室里,电话铃声叮铃铃不断;苦巴巴盼着罗二走了的人里,松兆明也身居其中,他的办公桌上,岛军政府第一次客气地开出了一份名单,这个黑名单上,罗本初的名字独列其上,他赫然被列为岛军政府不受欢迎的人。
虽然岛军政府早就申请,想把罗二收押审讯,但美国商务办事处的代表,根本不给政府面子,就连侦讯的传唤也不予许可,只能让那些军警探子慨然长叹。
唯有为数不多的洋鬼子心里清楚,这些狗腿子逃过了一劫。
货船甲板上,罗二大咧咧坐在船头的椅子上,旁边站着的周广稻嘴里还在不甘地骂着,“娘地,一帮子土狗,空船还要查三遍,也不知道想找点啥,水密舱都摸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