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室里暖气呼呼直吹，驰也脱了件外套直接坐到了屠立清对面空着的办公椅上，背脊松散地向后靠着，眼皮懒洋洋地往下垂。
“考得怎么样？”屠立清按了两下电脑后，把注意力集中到驰也脸上，“这次数学不难吧？”
驰也没抬头，也没功夫在这儿闲扯，直截了当地说了句：“说事儿。”
“啧，你说你这孩子真是……”屠立清轻咳了声，也不打算拐弯抹角了，随即切入话题，“每年九月中旬都会举行全国高中数学联合竞赛，获奖选手将来会有保送重点大学的资格，再不然，也有加分的机会。”
“嗯。”驰也应了声。
屠立清顿了一秒，才问：“这事儿你知道？”
“不知道。”
“不知道你嗯个啥劲儿？”屠立清笑了声，“我还以为你知道呢。”
驰也舒适地坐着，两条长腿伸直，都快从桌底下的空隙里伸到屠立清那儿去了：“你说给我听了，这不就知道了么。”
这话没毛病。
屠立清看了他一眼，原谅了他没个正行的样子，双手交错地抱在胸前：“驰子，经过我对你这一学期以来的观察，你在数学上有着异于常人的天赋。但你偏科严重，语文成绩虽在上游但作文扣分严重，英语成绩又刚好过及格线，所以按照你目前的成绩来看，是很难考上重点大学的。”
驰也的确是个难能可贵的数学天才，从好几次月考的解题思路就不难看出，他思维活络跳跃，从不按常规走，但结果却精准有效。除去了许多繁琐的步骤后，反而让一切都变得无比简单易懂。
如果他能参这次比赛，必然会从人群中脱颖而出。
然而屠立清想帮驰也不单是因为自己是他数学老师，是他班主任，更多的是因为他向来惜才，不想就此浪费了一棵绝好的苗子。
那种蠢蠢欲动的希冀又燃了起来，好久都没有这种感觉了，上一次有这种感觉还是他五年前带过的一个学生，后来那学生拿了省第三，算是没令他失望。
屠立清心知肚明，驰也在数学上的造化远比那学生还是高超，属于上帝开发人类大脑时极为偏心的结果，是一般人嫉妒不来的，大概就是所谓的天降英才。
“所以呢？”驰也总算抬起眼皮来看了他一眼。
“所以你是个聪明的孩子，”屠立清说，“你应该懂我的意思吧？”
“这是没人了么？”驰也笑了笑，“都打算从我这儿下手了。”
“不是没人。”屠立清目光笃定犀利地落在他身上，“这事儿换作别人，还真就不行了。”
“屠哥，我早说了，别琢磨我，也别在我身上花心思，”驰也从口袋里摸出了包烟丢在桌上，“你懂我的意思吧？”
屠立清是真没想到驰也会这么正大光明地把烟拍在他面前，确实被眼下这一幕给怔得瞠目结舌了片刻。但很快，他又恢复了眼底的平静。
“你脑袋后方的那个角落……”屠立清眼神朝后扫了一下，“有监控。”
“嗯。”驰也无所畏地点了下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