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云锦利索地抹干净眼泪,问:“这是什么?”

    盒子款式看起来有些年头了,打开时泛着霉味,里头有只剔透的玉镯。

    宋译帮她戴上,道:“这是你阿娘去世前留给你的嫁妆。”

    “阿娘留的?”宋云锦不敢置信地问,她前世出嫁时走的干干净净,并没有见过这物件儿。

    宋译表情里露出几分苦涩,示意她坐到自己身边来:“为父还盼着你能在身边多留些时日,没想到这么快,这镯子就派上了用场。”

    宋云锦一时无话,像小时候那般,趴在他膝头听他说话:“……仿佛昨日你还在院子里放风筝,学诗词,晚上闹着不睡,非要为父哄着才行……一转眼,都长到要出嫁的年纪了。”

    老侯爷在沙场出生入死数十载,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却没本事留住自己的夫人,连侍奉了大半辈子的君主都要逼着他将唯一的女儿嫁给个小门小户,以此试探他的衷心。

    纵使他千般不想,万般不愿,也无法拿侯府上下数百条人命去抵抗圣旨。

    只是万万没想到,宋云锦竟心悦箫府庶子,瞧二人两情相悦,郎才女貌,十分登对,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宋译道:“箫小郎君虽出身不好,但小小年纪就识大体,说话做事谦卑谨慎,是个可培养的栋梁之才。待你二人成婚之后,为父定会利用朝中人脉帮他谋个一官半职。”

    宋云锦尚且停留在悲伤中,有气无力的答应一声,细细品味这番话后突然惊醒,不可思议地问:“父亲这是同意了?”

    “傻孩子。哪有女儿家上赶着去讨郎君欢心的,为父教你的矜持都忘光了。这下可好,全皇城的人都知你要嫁给箫小郎君,为父岂能不点头。”

    “父亲教训的是。”宋云锦傻乎乎地乐,看来是真高兴了。

    宋译心里五味杂陈,不过随即又想,罢了,孩子大了总要成家,难不成还要一辈子困在他这个老头身边么。

    他苦口婆心道:“你年纪尚小,许多事都不懂,但若是箫小郎君待你不好,或者在萧家受了委屈,尽管告诉父亲,为父决不罢休。”

    “嗯。”宋云锦鼻头一酸,显些落泪。

    父亲为朝廷劳苦一生,本该辞官回乡,得几亩良田,饮茶赏景,安稳度过余生,可年过花甲时还在手持利刃与箫家对峙。

    如此清白廉洁的一个人,被扣上结党营私的帽子,斩首于众目睽睽之下。

    一切,都是受她这个不孝女所累。

    相宜见她自老侯爷那儿回来后便郁郁寡欢,于是悄悄示意两旁伺候的人退下,想让小姐独自冷静一会儿,结果门还没阖上,就听到府里一阵嘈杂。

    宋云锦心烦意乱的出来,揪了个过路的侍女问:“何事惊慌?”

    那人答:“回主子的话,萧家大夫人从江南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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