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来说,「半夜被吸血鬼绑到魔馆」、这种情况下合理的反应应该是什么呢?
这种事本身就没有什么一般可言,于是泰伦斯·t·达比也只好感到困惑。
他当然有见过dio大人的食物。大多都是些长得不错的女人,被抓过来之后要么哭哭啼啼、要么歇斯底里,彻底绝望之后也有躲在房间里怎么也不肯挪动的。
可同样是闭门不出,那个粉头发的男人就完全不同。他简直是理直气壮地窝在房间里,偏偏也并不是因为戒备,至少表面上听起来没有半点恐慌。
分明从打扮上看起来只是个普通的外乡人,却能够被dio大人称作「客人」。他到底有什么特别之处——达比是个有耐心的人,他能压住好奇心、扮演好管家的职责。但这座魔馆是恶人的朝圣所,住客并非都像达比一样能沉得住气。
迪亚波罗在房间里走动,他有将任何落脚点都摸清楚的习惯。可惜的是那柄陪伴了他很久的匕首,估计是被丢在旅店里了。
他坐在书桌前,从抽屉里翻出了一些全新的纸张和笔,开始在纸上写些什么。大学生的生活就是这样痛苦,就算被吸血鬼绑架也不能不写论文。
好在他已经把需要引用的资料看得差不多了,就算手边没有书籍,写起大概的框架来还是没有问题。得想个办法回去把书和笔记取回来才行。
有什么尖利的东西轻敲窗沿的声音。迪亚波罗皱了皱眉,那听起来绝不是人类,一般来说他是并不介意动物相处的。但是想到这间房子的主人或许也不是人类的事实,他就难免怀疑恰巧敲响了这个窗户的究竟是什么。
迪亚波罗谨慎地拉开窗帘,窗外看起来什么都没有。迪亚波罗试着推开窗户,厚重的玻璃窗轻易就被推开一条绝不足以容人通过的缝隙——
一道黑影从窗口飞扑进来,速度实在太快,很难看出究竟是什么。迪亚波罗也只能勉强分辨出那是一只猛禽,下意识伸手去挡,隼的利爪就狠狠没入了他小臂的血肉中。
与利器造成的伤口不同,游隼的爪子锋利却并不平整,更遑论它还发狠似的想要从迪亚波罗手上扯下一块肉来似的用力。
但迪亚波罗并不惊慌,他一把就掐住了游隼的脖子,根本不在意自己手臂上的伤口,将这只突然袭击了他的鸟牢牢控制住。
他一点点收紧手指,这只隼或许也没有见过这样对疼痛毫不在意的人类——以往它只要这么做,猎物就会惨叫起来、然后把眼睛之类的弱点暴露在它的利喙之下。
佩特夏——这只聪明得几乎能匹敌人类的游隼意识到自己完全翻车了。分明只是个初来乍到的普通人而已,但这个粉头发人类身上爆发出来的力量完全不止于此。
新鲜的血液还在顺着繁复的黑色纹身向下流淌,脖子几乎要被扭断、骨骼已经发出令人牙酸的挤压声的佩特夏只好松开了爪子。
如果它杀死了魔馆里的什么人是完全不必担心受到惩罚的,任何在这里被杀死的人都是因为自身的弱小而死去、不会有人追责。但这个规则反过来也适用。就算有人把它掐死,dio也不会做出任何反应。聪慧的鸟当然明白这一点,于是它从来不去招惹达比等人——没想到居然栽在这个看起来并不强大的新人手上。
但这个男人突然放松了力道。
看起来并不像野生的鸟类,是dio的宠物?从凶恶的程度上来说确实是够格了。迪亚波罗眯起眼,不太确定地看着这只刚才十分威风、现在却开始在他掌控中安静如鸡的游隼。
那还是先不要弄死了。
“敢有什么小动作的话,就掐断你的脖子。”迪亚波罗冷淡地说道,“能听懂吗?不能也无所谓,反正不太花时间。”
什么不太花时间、掐死它吗?佩特夏立刻疯狂点头。迪亚波罗颇为满意地揉了揉它的脑袋,把游隼放在手边的架子上,打开他刚才查看过的衣柜。
这里挂着些看起来挺新的便服,从身量上也和迪亚波罗差不多,但现在已经挂在这里有一段时间了。迪亚波罗也并不太在意这些东西的前主人是谁,干脆地换掉了身上的睡袍、顺便把长发拢进一个高马尾。
他实在不愿意和任何人面对面打交道,但手臂上的伤口如果不处理的话如果感染就麻烦了,迪亚波罗对他人的恐惧还没严重到那种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