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人未至声先到,胤祚听到楼下笑声,冷不丁打了个寒战。
“啧啧啧,大家都在啊。”上了楼见了人明知顾问,船老大挥退一帮负责盯人的打手。
“周船主好雅兴,多次请你去我那边坐坐总推三阻四,今儿到是有空叫上商会的两位管事来此喝花酒,太看不起我赵某。”
“姓赵的,给脸不要脸,真以为我怕了你!”都快骑到脖子上拉屎了,周船主愤恨的咬牙切齿怒拍桌子。
赵船主土匪般,一脚踩在椅子上居高临下打量强弩之末的对手,嘴上说着风凉话,“他的船帮经营不善,连人都养不起的船主还敢在这里浪费银子,干脆早点放弃等着赚钱养家的船工入我门下,省得拿不到工钱闹起来有你好看,我是在帮你别不识好歹。”
“呸,休想!”白手起家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船帮,要是被对家吞了等着喝西北风吧,他可不信姓赵的满口胡言乱语许下的优待。
“商会帮不了你。”赵船主把脚从椅子上拿下去,自桌上盘中挑了一块排骨啃,一副极尽嚣张的死德性。
商会也是为了利益,并不看好苦撑的周船主,来一趟只为闲耍,有便宜不占白不占。
啃干净的骨头往姓周的脸上丢去,“省省吧,商会无利不起早,真能行何至于让你白扔出上万两疏通关系。”
心思被揭穿,船帮的事商会管不了也沾不起,正副会长起身告辞,这顿饭吃得真他娘晦气。
人一走周船主拦不住,一切都白费了,骨头砸在身上掉落在地,同他此时的心情一样颓然。
“再给你一次机会,大家好聚好散。”赵船主步步紧逼,“你要为手里那些兄弟考虑,饭碗丢了可怎么活,别处可没跑船运货赚得多。”
久不见季勇回来,胤祚猜到八成官府真拿船帮没辙,据他这些天的消息来源,漕运这一块大的船帮有四家,小的船帮依附前者,有时偶尔还得充当马前卒,并不将干苦力的船工放在眼里,死伤概不负责,自有大把的人往船帮里挤破头,只因赚得多。
一个姓周一个姓赵,对应大众熟知的排名二和四,照目前一方成竹在胸的势态,三足鼎立的情况就快尘埃落定了。
赵船主从袖子里取出一份早已写好的文书,拍在桌上推到对面,“签个字按好手印,今晚一过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井水不犯河水。”
事已至此手中已无底牌可逆转局势,周船主拿起文书从头看到尾认真细读,突然间勃然大怒:“齐家的死和我可没任何关系,跟船的人是你派去的,人死了反到扣在我头上,好歹毒的心肠,分明是要断了我的后路!”
齐家?胤祚心神一动,不会这么巧吧?怀疑自己到底是什么体质,过于巧合。
“干了什么事你心里门清,你妹妹给人做小才拿到齐家的商船,忘恩负义的小人!”赵船主眼里冒火,恨不能择人而食。
“一码归一码,真不是我做的,何况嫁出去的妹妹泼出去的水,姓齐的贪花好色出了名,早把我妹妹抛到了脑后另寻新欢,你要的真相何不找官府彻查?”周船主一副身正不怕影子斜,拒不签能将他一世英明钉在耻辱柱上的文书。
“官府酒囊饭袋早不做实事,指望一群蛀虫永远查不出真相。”赵船主一脸怒容,“签也得签不签也得签,过了今晚好言相劝,明日可就拿实力说话。”
“你这人,难怪万年老二。”斗不过姓赵的,周船主打个商量,“我做你的副手?”总比成为过街老鼠人人喊打强,齐家在当地颇有名望。
“庙小容不下你这样的大佛。”真要是背后捅他一刀上哪说理去?赵船主不傻。
“除了这一条其他的我可以接受。”周船主不愿背上杀人的罪名受人诟病,尤其齐家对他有知遇之恩。
船帮虽然混乱,一定程度上也讲义气,船帮里的人必立誓不得背弃兄弟,否则一经违逆大卸八块扔河里喂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