莹莹泪花挂在她圆圆的脸颊,这双眼、这容貌、这身量比之梦中向他行乞的雪念还要小,她蓬乱发上顶着萎靡不振的野花,还是昨夜他亲手插上的,这身衣裳.....
她是雪念?
萧含川抬指掐了自己脸颊。
突然传来铃铛声,看到小雪念手腕上挂着那个他一直以为丢掉的铃铛,萧含川如大梦惊醒。
脑海里浮现一幕幕,雪念不要他拽手腕的景象竟是那么多,只当那是未出阁女子该有的矜持,可雪念根本不是那种会矜持的人!
铃铛早已戴在她腕间,不仅没有发现还曾向她袒露铃铛会要她的命,她却未有只言片语。
遥望对岸,炊烟袅袅。
臂弯里躺着幼小的雪念,鼻息沉稳,都不知她独自哭了多久,定是怕极了,萧含川从未抱过如此小的人儿,百感交集。
与此同时,身后一股凛冽杀伐强势来袭。
林荫骤然狂风涌动,荡来无形巨浪,近在眼前无法避让,萧含川直面五指凝力振臂相抵,另一只手紧紧护住怀中人。
嗅到对方“气味”,萧含川暗自叫苦,来人怎会是师父,他愈发抵不住,胃里腥气翻涌至喉间,骤然收手,萧含川被震退数丈,掌心被那道霸气法力割破,他握拳止血。
浪去风止,转身之间便见师父半濯,他依旧白衣飘然,手持羽扇清俊儒雅,萧含川低吟:“师父......”
“她已变成孩童,如常人无异,有铃铛压制,也不会牵制你的性命,是以绝后患的最佳时机。”半濯与他对立,言语不轻不重,目光如炬,无形的威压让萧含川喘息沉缓。
“知是为师,还欲以命护她?”
小小的人儿缩着手臂依偎在他胸膛,睡得沉酣香浓,嘴角还滑了一串唾液,也淌湿了胸膛衣裳,萧含川迟疑未答。
半濯清雅之态,眸子里栖息的却是更危险的光,“短短几日,你便被她迷惑,为师悉心授你十几年竟抵不过与她几日欢愉?”
“师父,川儿并非此意,只想杀了她真能换我一身自由?我真能见到我父亲?”萧含川看似乖顺,垂眸间叛逆出一丝桀骜。
但见半濯眉间清润,送给萧含川一个微妙之笑:“你是下不了手,这些问题又岂能难倒你,肩膀上的毒能解但并非万事无忧,知道毒鹰盟琥珀给她下的什么毒?”
“.....毒?”萧含川暖烘烘的胸膛骤然暗沉。
“铃铛上有法力,她即被压制,毒必定转到你体内,这是你的宿命。”
羽扇轻晃,半濯神色欣然:“杀了她,你在这天地间再无束缚,到时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天下美人娇娘排着队大把大把任你挑。”
萧含川顿感好笑,他睨着雪念似乎很信任他,波动中她只是抿了抿唇,小手攥了他一把衣襟便又安然入睡。
这让萧含川眉目几不可查的皱了一下,嘴上恭敬道:“师父似乎忘记自我醒事以来,便辨不出快活,尝不出心动,早已被师父亲授绝情绝欲,什么温柔乡,我皆不需要。
只是她让我屡次受伤命悬一线,我最是记仇师父是知道的,如今她虽为稚儿,如何我也要让她尝尝我的手段,师父放心把她交给我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