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快回头!”
韦细辛吓了一跳,应声回头,见窗框上陡然生出一丛千日红,正朝着自己摇曳,她轻吐一息:“小九!是不是你?”
“好聪明的娘子!”薛狸从花后探出头来,发束青绣带,着月白圆领袍,韦细辛摇摇头:“你看看你,又做这等男子打扮。”
薛狸笑道:“姐姐此言差矣,我好歹是个吃皇粮的闲官,陛下不发话,怎能轻易换女装。”
韦细辛道:“你总有你鬼灵精的道理,我驳你不过,将来自有人收拾你。”
薛狸哈哈一笑,道:“姐姐今日不上值吗?”
韦细辛道:“不许跳窗户!”
“……”
薛狸:“好吧。”
她只得中规中矩地走进来,外头两个端着食案的小宫女经过,匆匆行了一礼,韦细辛见了,道:“现下并非用膳的时辰,你们两个去哪儿?”
那小宫女道:“姐姐不知,遣云殿那里派人传话来,说是冯昭容饮食不继,太医让每日送一盅朝露羹过去,我等生怕去晚了,会招致责罚,所以提早送去。”
韦细辛道:“原来如此,那你们赶紧去罢,不可怠慢。”
“是。”
两个小宫女走后,韦细辛阖上门,摇了摇头。
薛狸笑道:“朝露羹,听起来是好东西。”
韦细辛道:“年前的雪水,清早的露水,加上燕窝雪蛤炖煮两个时辰,上头的全倒掉,只剩底下一层,再放入银耳,文火煨一个时辰,只得这点精华。”
薛狸道:“真够复杂的,而且听起来很不好吃。”
韦细辛倒了茶给她:“你我比不得那金贵人,自然无福享用。”
薛狸眉微挑:“听姐姐这话,似乎有些酸气?”拿手在鼻前扇了两下,笑道:“果然有酸气。”
韦细辛道:“胡说。我一个要出宫的人,何必艳羡旁人?再说,又有什么值得艳羡的?”
薛狸但笑不语。
韦细辛道:“大约要离开了,也不像刚入宫那般拘谨了,不过有些话,我也只同你说,这位冯昭容,实在不是什么好伺候的,我怕方才两个小丫头去了,会受她宫中人的刁难。”
薛狸道:“是吗?”
韦细辛看她一眼:“你不是宫中百事通么,怎么竟不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