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缺自从听墙角听到了白家的秘密,就担心弯弯中招。以他对那个饿死鬼的了解,就是个没脑子的饭桶,只要有吃的,分分钟被人骗了都不知道。奈何他现在就是头驴子,还被拴在后院,他使出吃奶的力气也没能挣脱开绳子,眼看着日头渐落,心里越发焦急。
原本还心存侥幸,指望着弯弯那个饿死鬼吃饱喝足了来找自己,谁知道,眼瞅着天都黑透了,弯弯的影子都没出现。倒是白家后院里的那些下人们,一个个早早地躲进屋子关紧门窗,好像有什么可怕的东西要出来了一样。
赵缺等的心急,一会怀疑那个饿死鬼是不是吃饱丢下自己跑路了?一会又担心她是不是中招也失踪了?赵缺百爪挠心,暗暗叫骂,他这辈子就没这么担心过一个人的安危,啊呸,不对,一只鬼。还是一只让他恨之入骨的饿死鬼。明明恨不得将她抽筋扒皮大卸八块,却偏偏还要为她担惊受怕,真是作孽啊!
一种莫名的不详预感越来越强烈,赵缺总觉得好像有什么事情要发生。经过他坚持不懈地努力,总算是扯开了拴在树上的绳子,此时,已经是夜里了,他也累的气喘吁吁。但他不敢歇息片刻,立马奔出去找弯弯,虽然他也不清楚弯弯这个死鬼现在究竟在哪里,在做什么?
夜晚的白家大宅灯火寥寥,富贵华丽的亭台楼宇在夜色中,就好像若干长着血盆大口的野兽,在静悄悄地等待着猎物入口。
“不对劲,整个白家都不对劲!”白家人似乎都躲在了屋子里,院子里空无一人,就连走廊上的风灯都是熄灭的。
此时月至中天,四周静悄悄的,只听得见风拂树梢的声音。忽然,夜风里传来一阵奇怪的声音,“呜呜呜呜~~”似乎是极细的哭泣声,又似乎是极细的笑声。忽远忽近,飘忽不定,在寂静的夜里听起来有种莫名的诡异感。
赵缺心中一惊,竖起驴耳朵,那声音似乎有某种魔力,赵缺神不知鬼不觉地循声走去。走着走着,穿过一片草地,越过山林,看见了一个破破烂烂的萝卜菜窖。
一只老驴在菜窖外拉磨,一个黑布隆冬的妖怪正翘着二郎腿在菜窖里啃萝卜。老驴拉完磨,又去拉石块垒墙,拉完石块,又要去追山鸡。
那边,妖怪不耐烦,冷不丁看过来,张着血盆大口,咆哮:“老家伙,再不找肉来,我吃了你!”
赵缺一激灵,吓出一身冷汗。
一个驴打滚,从草地上翻起来。
冷冷的夜风一吹,赵缺这才回过神来,原来一切是个噩梦!
他居然梦见自己给饿死鬼当了一辈子的驴,累死累活干苦力,老了干不动了,饿死鬼竟然要吃了他!
还好还好,只是个噩梦!
大概是这些天精神高度紧张,劳累过度所致。不行,必须马上找到那个饿死鬼,让她和自己换回来,这样担惊受怕,吃苦受累,忍饥挨饿的苦逼日子他受够了!
赵缺一阵胡思乱想,加上找不到弯弯,烦躁地踢着树下的小石子。
“咯咯哒~~~咯咯哒~~~”一只芦花鸡突然从草丛里窜出来,好像受到了巨大惊吓,扑棱着翅膀逃走了。
赵缺一愣,哪来的芦花鸡?不应该是在后厨的鸡笼子里吗?赵缺纳闷着,不知不觉就跟着追了上去。
芦花鸡扑棱扑棱着翅膀,沿着泉水边的草丛一阵逃窜。赵缺追着芦花鸡,一路往后院跑去。
后院是一片树林,夜里有一种森然之意,一湾清泉蜿蜒穿过,不知源头何处。水边的草木似乎比别处的茂盛翠绿许多。那芦花鸡也不见了踪影。赵缺穿过密林,沿着溪水,不知不觉来到了一处落锁的院落,里面荒草萋萋,一副破败不堪的样子,有些年头没有人住过的样子。
清泉馆后面居然还有这么个荒败的地方。
泉水就是从那荒败的院子里流出来的。
“这什么鬼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