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渠边小亭,秦城和柳木相对而坐。
阳光微暖,东风乍寒。
小亭外梁子上挂着的条条轻纱飘飘荡荡,零零洒洒。
秦城身穿的还是公服,来不及换下,显得很是正式,但总归是比朝服要随意一些。相比较而言,一身深衣常服的柳木则显得随意而适然,腰身被束起,很是纤细,发鬓挽在背后,乌黑的发丝半自由从头上盘往背后,将耳鬓都遮挡了,多有几分优雅之气。白皙的脸上略施粉黛,因为不用再刻意掩饰自己的性别,之前那些易容一般的装饰被去掉,露出些许桃红的本色来。嘴唇中间点上了一抹殷红,娇媚而含蓄。
肤如凝脂,白里透红,温婉如玉,晶莹剔透。
双手放于小腹间,柳木盈盈而坐,身再不见半点儿男子姿态,女子气息展露无遗。
恢复女儿本色的柳木确实很美,美得清新淡雅。
想必在军中的日子让柳木已经憋得足够痛苦,回来之后便迫不及待恢复自己的女子本色。这让秦城不由得想起《木兰辞》中描述花木兰一回到家便“对镜贴花黄”的急切而陶醉的画面。
端详着眼前的俏丽佳人,秦城心中的疑问更是浓厚:“本是女儿身,奈何为征卒?”
“真没想到,你竟然是女儿身。我听说花木兰从军时,就觉得这个故事不具备可信性,却没想到我身边竟然就有了现实的!”秦城端详了柳木一会儿,感叹道。
“花木兰是谁?”柳木问道。
“......”秦城绕绕头,“就是跟你差不多,女扮男装从军的一个人。”说着将话题转回到柳木身上,自嘲道:“想我跟你共事三载,竟然不曾发现你是女儿身,枉我自诩睿智,这可真是......我智慧史上的一个败笔!”
柳木呵呵笑了两声,声音不大,有些含蓄,道:“不瞒你说,很多次我都以为你发现我的异常了,曾让我好生提醒吊胆。现在看来,原来是我庸人自扰了。”忽而叹了口气,有些责怪道:“朝夕相处三年之久,无数次征战,生死与共,你却没发现我的身份,真不知是我自己掩饰得太好,还是你根本就没对我们这些做部下的上过心。”
“怎么会没上过心?我对你可是很上心!”秦城当即自辩道,说完才觉得在已知柳木是女儿身的情况下,这话实在是有些暧昧,遂问道:“医馆的老黄应该知道你的身份吧?”
“嗯。”柳木点头,看了秦城一眼,“不过我的伤一般都是小楼代为医治。”
“原来如此。”秦城没来由又是一声叹息,“我还是奇怪,你既然是汲黯大夫之孙,为何要以女儿身从军?”
“此时说来话就长了。”柳木拉长了声音说道,深看秦城一眼,“将军现在可是大忙人,不知可有时间细听?”
秦城哈哈一笑,“便是再忙,这个时间不也是有的?”说着又道:“不如干脆这样,你还是回去军营,那样便不有的是时间说道?”
柳木无力的白了秦城一眼,怒道:“难道你就没有一点儿怜香惜玉的心思?本将......我好歹也是个女子!你忍心我再去跟你们一群臭脚大爷们儿整日练兵?”
秦城怔了怔,随即笑得更为开心,以至于前俯后仰,“我倒是忘了,你是个女子,哈哈......也罢,那我便在这听你说好了!”
“秦城,你活腻了是不是?!”柳木顿时暴走,猛地一拍面前的小案,本相威慑一下秦城,却因为用力过度,只听得“啪”的一声脆响,竟是一下将那小案给拍成了几块!
这一下,秦城和柳木顿时都愣在那里,大眼瞪小眼。
柳木的脸顿时羞得通红。
“果......果然是个女子,好女子!”秦城看着碎裂的小案残骸,由衷赞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