肃杀的风吻过颈侧,寒铁抵住搏动的筋脉。
清辉堂内,主簿久陷于上座,宛若作古的壁画。堂外,拜着一片官吏,默不敢言。一时间只闻雨声怜怜,院外有禽鸟时断时续地哀啼,叫人心慌。
缪渝耽溺于贵胄的刁难。王行逸单撂下两字,后因筹办修禊而销声匿迹,害苦全衙的人奔波,至今寻碌无果。他隐隐察觉这是王家的阴谋,却又拿不出证据。鹤灾之严重,危及郡内平衡,他笃信贵胄不敢拿它作玩笑。唯一存在的可能,便是王行逸也知之甚少,假以新任太守之力,获取他想要的消息。
然,“周隐”究竟是何人,他理不出头绪。
案上狼藉,公书堆叠成山,清液洇开药粉与黑墨。缪渝懒懒伸手去够酒盏,被人用剑柄击打手背。
“几杯了?”
“管不着。”
“你是在寻死。”
“不都经历过么?怕什么。”
陆行之目光灼灼,半晌,勉强压下真正想说的话:“吾等皆需谨记,来此之目的。想寻死,那人岂会轻易应允。”
“吾自有分寸。”他微微眯眼,举杯洒然饮尽,“再贪这最后一杯。”
琼浆入喉,沸腾了血液。缪渝忽觉精神清明,霎时脑中迸出星火,眸中流溢兴奋的神色:“吩咐下去,即刻彻查亡故而名‘周隐’者,愈快愈好!”
“有眉目了?”
“呵,王行逸的‘寻’,当真只是字面意思。”
“汝之意,是指有周隐者假死以藏身份,于郡内讨生活。”陆行之立刻抽出相关卷宗,“如此,已逝者有三,曾居临沅,汉寿,平南……”
“平南?”
男人将册递去,缪渝扫视后蹙眉:“我郡十县,可有谓平南?”
陆行之只觉得这名字耳熟,似是听闻族中祖辈提及,奈何往事遥远而模糊,令他回忆不能。
“此人有问题!得快些向戈之禀报——”缪渝察觉到异样,“等等,吾今日,似乎还未见过戈之!”
众人始觉太守整日都未现身,慌忙四处寻找。奈何快将整个府衙掀翻,一人半影都未寻得,霎时衙内人心惶惶。
陆行之秉持理智,寻来当值的小士卒逐一审问。面面相觑的士兵中,有新卒出列伏罪,一五一十地将太守消失的事禀告。顾不上惩戒失职的士兵,他奔向衙门口,细心勘查后发现地上似是多了两道棕褐色的轴线。
缪渝在侧作结:“看来,有人偷梁换柱,假扮车夫拐走了小太守。”
陆行之即刻分拨属下追踪今日所有车夫的行程。然而,缪渝冷不丁冒出诡谲的臆测:“如果,戈之是被带去平南县……”
“尔等何人,有何贵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