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做梦已经很久了。“梦”这种东西,只有白痴和笨蛋才会把它视为珍宝,又或是去畏惧它。我乃是……”
话说到一半,殿门外忽然传来的特蕾莎的声音:“禀殿下,池子里的热水已经放好了。另外……竹下总督与京城府府尹此时正在殿下的寝宫外等候,竹下总督特托奴婢前来请问王妃娘娘之意,他二人何时方可进宫参见亲王殿下……”
玄月道:“知道了,我跟亲王这就去洗浴。至于那两个人,也别让他们在寝宫外待着了,让他们先去思政殿的大里站着等候吧,本妃待会会亲自去接见他们。本妃这话,你现在就去传达竹下知晓吧。”
启仁脸色略微一变,道:“方才就是说着玩的而已,你还真要跟我一起去呀?”
玄月道:“谁要跟你一起洗了,没个正经;你去里面洗,我在外面跟你聊天,也好解解闷不是?”
“好,依你。”说罢,启仁拦住了正准备开门出去的她,手指沾了沾她脸上的番茄酱,放进嘴里尝尝了,道:“把脸上这番茄酱给擦了吧,甚至出去让特蕾莎和尤妮斯看见,被她们笑话。”
“好了啦,殿下你先去洗澡吧,我洗把脸然后就来陪你说话。”
“罢了,我一刻也不想你我二人分离。你把脸凑过来,我帮把番茄酱弄干净吧。”
“要怎么弄啊?呀……你这是干什么啊……咦,你来真的呀。”
启仁用手抹了抹嘴角残留的番茄酱,说:“不然嘞,这包番茄酱是我的。现在你的脸上没有番茄酱了,不用去洗脸了。”
“话不是这样说,这张假面皮戴了这么久,也该卸下来清洗清洗,换张新的戴上了。”
“让你戴着这样一张假面,作为另外一个人活着,你有觉得过委屈?有没有觉得,我是一个自私自利又自我的人么?”
“夫君说有,那就有;夫君说是,那就是,同理夫君说不是就不是,说没有就没有。况且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我认为我没有回答的必要……”
“见微知著,有时正是这些不起眼的琐事,影响了历史的走向。就拿竹下来说吧,我虽然明知他内心对我敬畏又加,不敢犯上作乱,但是就他今晚擅开光化门一事,我便真的厌恶上这个人了。我是小心眼了一些,可是你说这人活在这世上,要是都没点七情六欲,没点坏毛病的话,那还叫人么?那不就成石头,成木头了么?呵呵,我很喜欢姐姐今天早些时候对我说的那句话:我是一个会疼会痒;会爱会恨;会喜会怒;有血有肉的大活人。所以……”
“夫妻一年多了,我还不了解你么?夫君就别总是作这样的虚伪模样了。其实就算没有今天光化门这事,夫君心底里也还是会厌恶着他这个高丽总督,竹下唯一的错,就错在他是高丽总督。老实说从旁观者的角度来看……夫君未免是过分了一点,竹下毕竟是个六十多岁的小老头了,摸爬滚打也这么些年了,没有功劳总有苦劳,夫君如果硬要把他往死里整的话,是否有些不近人情了一些?”
“我不近人情?”
“对,说的就是你。”说着,玄月抚过丈夫头上的一缕长发,将它绑了一个活结,道:“殿下有时就是太关注与事物的表象了。就拿今天光化门这事来说吧,殿下可知那京城府府尹的公车里除了新任府尹大人,还有一个人他是谁么?”
“我管他是谁。”
“殿下可不能不管,因为那人正是高丽有名的名医金医生。竹下之所以会下令封路,并且开光化门,就是想要尽快送这位金医生入宫,为殿下看病。殿下先前出宫时不是对特蕾莎说,不管谁来参见,一律称病么……”
“我都快被你给整糊涂了,总之一句话这竹下到底是先从特蕾莎那里得知本王染病,所以才封路,送医生入宫,还是先封的路,为开光化门来请王命的时候得知的本王染病之事?”
“这些都已经不重要了,”玄月说,“最重要的事是现在竹下占着一个忠臣之名,殿下已然无法惩治他擅开光化门一事了。如果殿下一意孤行,惩治了他,那么就会失去整个高丽的人心。”
“你早知道这件事情?为何现在才说!”
“玄月也是刚才听到特蕾莎说竹下总督进宫前来向殿下请安,这才刚刚猜到竹下可能有此一招……”
“刚刚猜到?这一招?我问你这个这一招它是什么意思,能给我翻译一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