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今天晚上见?”裕溪龄挥挥手,背着书包进了学长办公室。

    “嗯,晚上见。”陈延年听到裕溪龄的告别,也挥手作别,不过乔年感觉到了些许的不对劲:为什么是晚上见?

    裕溪龄可不是随随便便说一句晚上见,而是确认了他们晚上真的会相见,今天她养父马相伯有事情,不能亲自去留法勤工俭学班授课,学校又找不到代课老师,便将法国出生,精通法语的裕溪龄叫去代课了。

    留法班的教室早早就收拾好了,裕溪龄抄起桌上的法国儿歌选集,一板一眼地在黑板上抄了一遍,最后一句落笔时,学生们刚好进来。

    “我们是不是……”为首的男学生嬉笑打闹,但看见裕溪龄时却愣住了,后退几步抬眼看了一秒,确实是他们平日里上课的房间。

    “没走错没走错,我是今天的代课老师,勤工俭学嘛,我也勤工俭学,我的工作室代课老师。”裕溪龄放下了粉笔,将手上的粉笔灰担落了。

    因为现在不是学生身份,所以便没有穿着斜襟长裙,而是换上了自己的便服,风衣配上小短靴,里衬还带着小花边,好不摩登。

    在学校里待得时间稍长一点的人中,没有不认得裕溪龄的人,但他们也是第一次看到裕溪龄不穿校服的样子,现在只觉得稀奇漂亮。

    随后到来的陈延年和陈乔年两兄弟看到之后,也觉得与他们昨天见到的女孩有些不同,像租界里的俏女郎。

    但上课时候的裕溪龄可不是雍容的俏女郎,她讲课通俗易懂,课堂上氛围活泼,还会分享她在法国时的小趣事,简直就是塞纳河畔追蝴蝶的小女孩,只不过这女孩是黑头发黄皮肤。

    上课的人从未觉得两小时如此短暂,竟转瞬即逝,比起纯教学,这种教学加上文化的穿插更受欢迎,这有助于他们留法时与当地人交友,拓宽了他们了解新知识的可能性。

    “同学们,”课毕,裕溪龄放下了粉笔。“我知道你们都是有志青年,所以以后到了法国,能多看就多看,能多学就多学,学成之后回来建设祖国,下课。”

    说完,她便拿着书本出了课室。

    陈延年抬头只看到了她离开时飞起的衣角,像是远行的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