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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开始，程锦刚走的那一段时间，顾月明每日每夜都在期盼她回来。
顾月明出生平凡，相较于宫里的宠妃她可以说的上是贫寒。因长的有几分姿色便被献给皇帝，皇帝的宠幸只有几天，很快就嫌她木讷冷淡抛弃了她，于是十五岁的顾月明就成了后宫里最不起眼的、死了也没所谓的妃子之一。
就这样，她孤零零的在深宫里度过了少女最烂漫的六年。
六年时间，她觉得自己的心和秋天里枯黄的树叶一样了。
忽然有一天，听说一个女子当堂杀死了皇帝。她当时正在窗台下绣花，听闻这个消息的时候不小心扎伤了指尖，茫然的看向报信的宫女。因为这个消息太不真实了，若说皇帝忽患重病，她或许会担心自己会不会陪葬；再或者说皇帝被刺客劫持了，她或许会慌张的锁好门窗。但她们说皇帝被一个女将军当朝扭断脖子，她只觉得茫然。
皇帝被一个女人给扭断脖子了？
然后是一片混乱，那两天她们甚至吃不上饭，宫门外不断有巡逻的士兵。身边的小宫女红彤彤着一张脸说“真真将这辈子没见过的俊俏小生一口气看完了！”
然后她就突兀的出现在自己面前，信誓旦旦的说她是天命之人。
什么天命之人。她感到好气好笑，觉得自己要被拖出去当挡箭牌了。毕竟眼前的姑娘看着比自己还小两岁，天真烂漫的很，她甚至出言劝了两句。
但后面长久的相处下来，她想也不是没有可能。或许……在她足够成熟之后，她也可以像她一样当一个被人铭记、受人崇敬的皇帝。
不过她显然没打算给自己成熟的时间，急匆匆就将她推上了皇位。顾月明从来没有在这么多人的面前说话过，更别说反驳他们的说法，或者是对他们下达命令，她既慌张又害怕。觉得自己什么也不行，每一个地方都比不上她，生怕做错一点被人诟病是个不合格的皇帝。
好在还有国师。
她几度崩溃无措，都是他在身边默默的给予她帮助，耐心的引导她。宁流川总是在她最需要他的时候出现，从来没有一个人这样无微不至的关照她的情绪，在某一个午夜梦回的晚上，顾月明明白过来，她爱上宁流川了。
繁忙的朝政使她的生活一下子充盈起来，加上与心上人的朝夕相伴，让顾月明慢慢熟悉皇帝的身份，也渐渐忘记了程锦的存在。她几乎产生一辈子都会这样的错觉，就算她们的关系一直是君臣关系，情感毫无进展也很好，只有余悦桐不出现。
但她又那样突兀的出现了。
顾月明不甘心。
她幼年懵懂受继母虐待，少年无力被送到宫里伺候可以当她爹的皇帝，现在这个时候了，她还是什么都不能做。
命运像一只大手，随意的摆弄她挤压她。
她不甘心。
“我特此一来就是来和你们告别的。”
她错愕抬头，直愣愣的看着程锦。
宁流川眉头轻轻蹙起：“你要走？”
顾月明一下子回过神来，也流露出诧异疑惑的表情：“你是不是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