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拂月看到陈氏还请了她的父兄前来,这对蠢父愚子一副要来给陈氏撑腰的架势,不由摇头失笑,她若有心不与陈氏分毫,她请再多的人来又有何用?

    “大侄女,听说你要将家什归拢归拢,我们也来做个见证,免得将来伤和气。”族伯沈来成得了陈氏百金许诺,率先开口道。

    沈拂月立在堂中,听着门外寒风声呼啸,看着满厅目光灼灼,这些都是她的至亲族人啊……父亲尸骨未寒,他们便饿狼一般盯着这份家业了。

    她暗暗一叹,伸手道:“姜管家,给我账本。”

    管家姜晨便给她递上一本不算厚的账本,沈拂月随意翻了翻,看陈氏一双眼睛死死盯着那账本子,便直接将那账本给她了。

    又同众长辈行了一礼,道:“诸位叔伯也知道,我父亲只知道行军布阵上阵杀敌,不懂得经营产业,家中历年积蓄,不过都是陛下因军功赏赐……”

    “怎么只有这么点!将军去年得的赏赐都不止这些!”陈氏翻着翻着就叫嚷出来。

    “我记得原本有一对蓝田玉做的梅瓶,也值个几千两银子,这上头怎就没有?”她还将账本举到沈拂月面前拍的啪啪直响。

    父亲一生风光霁月,唯有这无知妇人令其声名蒙羞。

    沈拂月虽皱眉,到底忍下脾气道:“陈姨娘,这上面每一笔出入都记得详细,父亲封赏虽厚,但因常解私囊资助阵亡将士的家小,所剩确实不多。”

    “我的将军啊!你可教我孤儿寡母怎么活啊!”陈氏立刻眼里包满了泪,扔了账本,扑通一下就对着堂上沈信的新牌位跪下去大哭。

    “爹爹,你说最疼珠儿,等珠儿出阁,要给珠儿丰厚嫁妆,爹爹……”沈珠儿也跟着陈氏身后跪下抹泪。

    “将军!敏儿可是你唯一的儿子啊,还要靠着他给沈家传宗接代光耀门楣的啊……”陈氏越哭越大声,沈敏也被她拉得跪在当堂,却是一脸不知所措。

    那些族老们纷纷面面相觑,有人捡了陈氏扔在地上的账本翻看,边看还边抬眼偷盱沈拂月,小声议论着。

    “确实,大将军戎马一生,功勋卓著,如何只留下这么点东西。”

    “都说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啊,何况是骠骑大将军。”

    “我听说大侄女她近来将西市的几家铺子都给闭了……”

    “嘘,小声些!”

    ……

    一时间,这偌大的厅堂中,陈氏与沈珠儿一声赛过一声的哭嚎声,族人们自以为小声的嗡嗡议论声都如那肆虐的寒风一般皆灌进了沈拂月的耳中。

    她觉得自己的头更疼了,不由喝了一声:“都莫要吵了!”

    登时满厅一静。

    姜管家看不下去了,道:“陈姨娘,大小姐所言不错,将军赠财之事,皆是小的前去备办的……”

    “姜晨,你什么意思?难道是说我说错了什么,冤枉了谁去?”陈氏立刻瞪着姜管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