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青虚想到原书提过最为关键的,正藏于这雪庄之中的那处机缘——善璃在离开魔宗后,历经万难,自然也调查到了。
但问题是,秦无挟遭反噬之后,魔宗势力分割大减,善璃没实力如同原书中描述那般,领人硬打进去。无法强攻,只能巧取。所幸她同时又探查到,想用和平手段夺得机缘,还有另一条路,便是——雪山是落梅雪庄的地盘,待机缘成熟之时,落梅雪庄庄主的直系亲属可以直接摘得。即,这玩意儿认人。
善璃一开始琢磨的是,如何叫庄主认自己做后娘来着。可后来发现这人已然老大不小,竟然都要娶媳妇了,她一拍脑壳,干脆拐去劫了庄主的亲事。
这对新人,据说是从小长大、青梅竹马的情谊。善璃修为不低,当天大喜之日,她神不知鬼不觉潜入花轿,把哭哭啼啼的新娘子堵嘴、捆紧、丢半道,自己披上盖头坐了进去。因而,抬回落梅雪庄的花轿里,自然是假的新娘。
第二日,青梅小姐哭着追来讨要说法,善璃立于庭院高处,扔给她一条带血锦单,羞辱她说,我们已经有夫妻之实,这里没你事儿了。青梅便又哭着跑走了。
善璃出了雪庄,在石城香楼找到了庄主,手中呼啦啦摇着张纸,说,你的青梅已经给你写了一封退婚信了,你俩成亲没机会了。
彼时庄主静坐顶楼雅阁,楼下丝竹喑哑,歌舞升平。他双手交叠,轻轻置于身前,瞥向上面那如虫子七扭八拐的字,终于做了第一个反应,冷笑了声。
“阿婉的字迹我是认得的。”他看着她,“你编排这个,有意思么。”
善璃道:“那完了,我已经把咱俩的爱情故事编排成书,让人印制成册,在外面发出去了……”话未说完,对方一把抓紧了她手腕,密睫抬起后,才发现底下目光冰凉如阴冷淬毒,“你究竟,意欲何为。”
善璃腕子上吃着痛,可面上依旧笑嘻嘻的:“我说过了,我说了好几遍了,奴家仰慕庄主大人久已,根本忍受不了庄主您娶别人,实在按捺不住,只好伺机抢婚。我找人配合我将抢亲流程演练了无数回,最后一遍得手,半分失误都没有……”她越说越起劲,正欲将过程细致捋一遍,却被对方拉着一下子坐到了身前。
昨晚洞房时善璃就发现了,这位新郎竟然是个断了双腿的。一开始觉得自己吃亏,还好后来见到对方那张脸,这才弥补了她的这种憾意。
她手腕上层层白色裹布褪开,一条刀割的伤口出现。庄主垂下细长眼睑,盯着那里:“你出去宣扬的血迹,是从这儿来的?”他抬起眼,神色如他手一般寒气沁骨,似是嘲弄地扯了下唇,“这些,你都是从哪里看的。”
被问到这个善璃竟还破天荒尴尬了一下,她干咳两声:“渠道多了,哪儿都讲……”
而话音未落,对方便将手从她脸侧慢慢滑了下去,似是在探查她底线般,渐渐滑进她领口。此处虽是二楼雅间,却也大庭广众,此番动作,已是极为过分之举了。
善璃显然也愣了,然而仅仅几瞬后,她当即反应过来。
女子面上仍挂着耀眼笑意,抬手隔着衣料,在胸脯前按住对方凉如寒冰的指节。“原来庄主想在这里办了奴家,庄主何不早说?……”她本就长得极美,故意笑着去讲勾人的话,更添光彩神韵。
男人眸底平静无波,那道目光依旧笼着她,许久,道:“你不怕?”
“庄主想说,我这哪里还是寻常闺秀么。”
善璃笑得愈发灿烂迷人,“我怕什么。”她竟边说边缓慢褪着衣衫,跨坐于前,直直看向他,探臂圈住对方颈子,“我成山高的尸体堆里都爬出来过,区区这个,庄主觉得,我会怕吗……”
明明是男人先起的这个头,而到了关键时刻,却是不知怎么,一阵强劲气波荡出,雅间四周半卷竹帘唰地皆被放下,隔开了所有人的目光。光线昏黄,暗香浮动,数名不知从何处冒出来的暗影奴仆,自此朝四面人群中散开去,将楼内寻乐的香客统统给清了出去。
轮椅上这人毕竟是庄主,寻乐场内没人敢不给他这个面子。但经过这一遭,善璃的坏名声却是传出去了。抢婚不说,还公然勾引庄主,光天化日行□□之举,当真没有半分脸皮和羞耻。
殊不知,善护法此人,对所谓脸面却是最为不屑的。
回庄后,她听闻此番传言也不生气,而是端着她亲手做的糊了底儿的梨汤去找庄主。在她看来,有这找人算账的功夫,还不如她去巴结巴结那人,顺便探查情报。
屋内,庄主正静坐窗边看竹简,善璃不怕打扰他,笑着凑去:“庄主大人,我们庄里,有什么稀奇宝贝呀。”